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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父还未迎出门口,几个婆子丫环已扶着一位满身绫罗、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老太太脸上虽然皱纹纵横,年轮深刻,但一双眼睛却仍然明亮亮的,她进了门,先是威严的一扫,一眼就在客厅中找出面生的苏尘,顿时眉开眼笑地走了过去。
“哎呀,这就是晟儿说的苏尘姑娘吧?”
老太太理也不理一旁请安问话的展父展母,直接拉起苏尘的手,亲亲热热地问。
“老夫人,您好,我是苏尘。”
苏尘恭敬地欠身。
对于这个老太太,苏尘虽是第一次见,但却并不陌生。
记得展晟飞曾跟她说过,在展家,人人都盼望着他早日成亲生子,继承家业,只有祖母从不逼他,也不干涉他的自由。
不过展晟飞说起这位老太太时,一向对家人很不以为然的脸上,却难得地出现了愧疚之色,仿佛欠这位老人甚多。
“呵呵,什么老夫人啊,你既然是晟儿的媳妇,当然也要跟着晟儿叫我奶奶了,来来来,坐下,让奶奶好好地看看我的孙媳妇。”
老太太故作不悦地道,也不管展父展母的脸色,一个劲地拉着苏尘走向上座。
“老夫人您误会了,我和展公子只是朋友而已。”
没想到展老太太的态度,居然和冷脸冷语的展父展母如此天差地别,苏尘又是尴尬又是感激。
她有心想抽回手和老太太拉开距离,可老太太看似年迈,手劲却不小,实在怕要是抽猛了会伤到她,只得被动地随她往前走,同做上首的暖座上。
而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展父展母却反而只能坐在下首,害得他们站也别扭,坐也别扭。
展母更像是看着八辈子仇人一样怒视着苏尘,出声道:“娘,你又老糊涂了,晟儿说的那个女人早已经死了,这个女人还不知道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呢?还是先让老爷问个清楚吧?”
“我再老糊涂也比你清楚。”
老太太白了展母一眼,毫不留情地叱道,“我自己的孙媳妇,我还不清楚?”
“娘,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现在还不能断定……”
老婆不行自己上,展父也肃着一张脸想上来搀扶老太太,温言劝道,“连音说的也有道理,你身子不好,就别累着了,还是先回房休息,今天这事情有些蹊跷,等孩儿问清楚了再亲自向您老人家解释,您看可好?”
“不好,你们就是喜欢和我作对,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太太赌气躲开展父的手,更加拉紧苏尘,孩子气的数落道,“我说晟儿还小吧,你们偏要说晟儿已经长大了,该娶媳妇生娃了,我也不和你们计较,就当儿真的已经长大了。
现在儿的媳妇找来了,你们又说人家不是,你们是不是存心要惹我不高兴?是不是早嫌我老太婆活的不耐烦了,巴不得我老太婆消失在你们眼前?”
“娘,您怎么会这么想呢?孩儿孝敬您都来不急,哪还能惹你不高兴呢?”
这顶帽子可扣的太大了,压得展父顿时大惊失色地伏地请罪,惶恐不已。
展母和一帮妻妾也忙跟着跪下磕头,纷纷口称不敢不孝。
朝阳国自开过皇帝起,就明文规定要以孝治家,倘若儿孙不孝,长辈非但可以家法侍候,必要时官府也可插手惩治不孝子孙,刑法相当严重。
两百多年来,全国上下早形成了尊敬长辈的礼风,老人一辈多受儿辈子孙的敬重。
此刻老太太这一生气,展父虽贵为京城首富,但也不禁诚惶诚恐。
“老夫人,您真的误会了,我确实不是您的孙媳,我来这里,只是想找我的弟弟。”
苏尘急忙站起,想摆脱老夫人的手退让到一边。
展父这带头一跪,苏尘的位置可就更尴尬了,老太太拉她一起坐又不肯放人,她也等同于被迫受了这一大礼。
展父跪天跪地跪祖宗亲娘,那是于情于理,可跪拜的方向坐着个自己,他心里能舒服么?
他这一“不舒服”
,那哪还能告诉自己彬彬的下落啊。
“我知道,知道……姑娘家总是害羞些,”
老太太仿佛已见惯了儿辈们动不动就下跪,根本就不当回事
空气一般晾着,笑眯眯地一边仍然紧紧地抓着苏尘不像安慰孩子一样地拍了拍苏尘的手,道,“来,乖孩子,摘下面纱让奶奶看看的模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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