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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表看着她明快的笑容,半晌喑声道:“贞儿,我们结拜为兄妹吧?”
万贞一直烦恼怎么解决陈表这个潜在的大麻烦,听到他这提议,喜出望外:“好啊!
我去找相师挑个吉日!”
陈表笑了笑,起身道:“挑好吉日了告诉我……吴贤太妃向太后娘娘恳求,要给郕王府添六名内侍,我已经报了名,可能这几天会比较忙,你挑的日子不要太近。”
万贞迷惑的问:“好端端的,你去郕王府干什么?王府……不好出头呀!”
陈表道:“王府用的内侍有定数,说不得要比宫里容易出头。”
万贞不想深究他突然想去郕王府的原因,转身将原身藏在柜子里的积蓄拿出来,用荷包装起塞进他手里,道:“郕王府那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要谋好位子,身边带钱总不会错。
你先把这些钱拿去用,要是不够,就跟我说一声,我们一起想办法。”
原身存的钱不多,也就三十多两散碎银子和一叠宝钞。
陈表接过荷包,忽然一笑,道:“我以为这些钱会存到我们结亲置家业的时候才用的,没想到现在就要用了。”
万贞一怔,猛然意识到原身的这些积蓄,是和陈表一起攒下来的!
她对和原身的男朋友分手这种事一直有种旁观者的疏离感,只想早些摆脱麻烦,直到现在才升出一丝真实的参与感来。
陈表起身侧开脸,举袖抹了把脸,也不告辞,就自己开门走了。
万贞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次日清晨,宫中运送夜香泔水的车开始进出,万贞便换了一身宦官服饰,在袖中笼上了两片分拆开来的剪刀,谁也没带,独自出了东华门。
她以为这位藏地来的在匈钵大和尚未必能够守约,不料一过护城河,她便看到了桥头槐树下站着的和尚。
匈钵大和尚赤着双脚,本就有些褴褛的衣裳已经被立春时分的寒露打湿,头发和胡须的茬子没有清理,更显得落魄,半点都没有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的长相严厉,不好相与,却有一双孩童似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让人感受到一种异常疏朗明净的气质。
万贞不假思索的直走了过去,问道:“大师,你找我?”
和尚摊开手掌,露出掌心的一颗舍利子,道:“小僧为找先师转世身而来,本来以为施主既能照见未来之时,应该修了我派法门,或与我师有关。
如今看来,施主能神游万里,不是己身修为,却是被别人强施神通拘来。”
万贞所有注意力都被他最后一句话吸引,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发出一声尖利的追问:“你不是未来之人,如何能知道未来之事?”
和尚一怔,这才明白她赴约的原因,双手合什道:“施主有所不知,我派修行法门精深之处,可以止观同修,慧中观世。
小僧曾在止观双运的灵光显现,觑见将来之时,未来之事。”
让她那么高兴纠结的线索,原来也是空的,这和尚只是佛法精深,偶然见到了未来的画面,所以知道一些现代生活的表象而已!
又失败了!
连上试探小皇子的那次,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失败了!
万贞只觉得全身发冷,因为心情激动而没有感受到的寒气一瞬间都冲了上来,冻得她牙齿咯咯作响。
匈钵大和尚怜悯地看着她,和声道:“施主,不管你是受何人拘束,因而陷入此间。
但既入俗境,当随俗缘,你不妨将自己当成此间凡人。
而凡人于幻境中看见将来之事,乃是偶然间佛性显露,向往极乐世界而生的妄想。
可以以此为机缘向佛修法,但却不宜长久沉迷。”
万贞哪管什么佛法道法,她只是想要回去而已。
尤其是从匈钵大和尚嘴里确定了自己来到这里,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力插手,就更让她坚定了寻求回乡之路的决心。
这和尚虽然不是同乡,但却像是有真本事的人,他能看出自己的来处,那是不是也有办法将她送回故乡?
这么一想,她勉强镇定了一下,问道:“那我有没有可能找到施法之人,解除神通,再回家乡?”
匈钵大和尚凝眉道:“世事因果,自有根源。
施主既己神游来此,自是与此间有不解之缘,缘既未解,神通如何能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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