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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就听皇祖母的,呆在北京,和皇叔一样做立得起人,当得起事的好男儿,啊?”
朱祁钰知道她转开话题的用处,哼了一声,道:“你让知道有什么关系?天家子弟,早晚都要有知道骨肉亲情比不过权势富贵这一天的!”
万贞叹道:“关系大着呢!
能迟一天便有迟一天的好,若有可能,最好永远都不要你说的那天才好。”
朱祁钰心有所感,涩然道:“别说你只是他身边的侍长,就是真正的亲骨肉,你也护不了那么周全。
那一天……永远都不可能不来!”
万贞默然,眼看自己抱着小太子跟着他将奉天殿左侧的甬道都快走完这一圈了,便提醒他:“陛下,再走下去您的大伴恐怕就要多想了。”
朱祁钰微微点头,道:“不错,我要是还带着你们乱走,只怕不止舒伴伴他们要担心,太后娘娘那边也要担心你会被我诱骗了……嘿!
以前咱们还能在宫外无拘无束的说话,以后啊!
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不是说笑的,即使他还保有过去那个鲁直少年的心性,万贞也没敢想在他身份转变后还保持友情,笑道:“虽然不能说话,但陛下能过得好,我远远地看着,也就高兴了。”
朱祁钰有些怅然,忽又正色问道:“贞儿,我能想办法把你弄出来,让你南下避祸,你果真不去?”
万贞肃然回答:“陛下,我感谢您的好意。
但是,真的不用了。
我在这世间无所归依,只有京师才因为有情感维系,能让我稍感安慰。
南京虽好,非我心所安,便是流放之地。”
朱祁钰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的问:“那你愿不愿意来前三殿做个尚宫女官?”
前三殿的尚宫女官,那是委婉的问她来不来做他的侍女啊!
万贞愣了一下,紧了紧抱着的小太子,低头道:“陛下,小太子待我赤诚,我想陪着他,到他平安长大。”
朱祁钰抿了抿嘴,沉声道:“贞儿,太子身边的内侍长看上去风光,可不仅要面对后宫的倾轧,很有可能前朝言官都有攻讦!
你一介女流,恐怕受不起这样的摧折。”
万贞看着小太子清澈明净的眼睛,慢慢地说:“陛下,我知道!
我想过的!
然而,小殿下对我的真心,于我而言,是灵魂的救赎!
我赖他才渡过最艰难的时刻,得以抚慰情伤,自然要担因此而起的因果。”
说着她抬头冲他一笑,道:“何况,不是有您在嘛?”
她一笑,眉眼都生动得仿佛阳光灿烂,既有着面对老友的信赖倚重,又带着少女的慧黠无赖——故友发达了,纵然因为有难处,不能提携,但总没有连稍稍庇佑故人都不做的道理罢?
这种心理虽是市井间的市侩,但亦是人情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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