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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贵妃去年躺在床上大半年养病,恼怒过,怨恨过,可是想反省过,孙太后说的这些,她其实都已经明白过来了。
然而,自己辛辛苦苦怀孕生子,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耀,却让不能生育的皇后享尽贤名,稳固地位,她如何能甘心?
“母后,奴知道错了!
奴以后一定改过,求您让奴把濬儿接回长春宫去吧!”
孙太后微微摇头,看着下面的重庆公主和小皇子,道:“皇后将他们姐弟俩都养得很好!”
周贵妃不敢哭出声,只是抹眼泪,孙太后也有些不耐烦了,哼道:“你还年轻,好好养好身体,再生罢!
哀家保了你以后的孩子由自己抚养。”
周贵妃小声道:“可是如今皇爷,都不来长春宫!
也不传奴去伴驾!”
孙太后哑然:她当了十几年太后,看重母子情,一时间却忘了对于后宫妃嫔来说,争夺皇帝的宠爱才是根本。
尤其是周贵妃她们这种孩子来得容易,自身又太年轻的妃嫔,虽然也知道子女很重要,却根本还没有子女要重过帝宠的认识。
周贵妃向孙太后求皇子皇女的抚养权是真,但更真实的目的,却是想通过孙太后,去正统皇帝那里复宠!
但这样的要求,比起想夺回皇子的养育权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毕竟正统皇帝不愿见周贵妃,并不是对她没有感情,而是因为心虚尴尬,更怕周贵妃一见面就哭诉委屈,想要回儿女。
周贵妃一句话说完,见孙太后沉着脸不说话,但也没有斥责她,便知道这事成了,也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去看下面陪着重庆公主和小皇子说笑的万贞,突然心一动,道:“母后,奴长春宫的掌事女官樊芝现在做了顺妃,身边少个信得过的人掌事,您把万贞儿给奴吧!”
孙太后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万贞儿哀家还想磨练几年,以后用。
你要用人,尽可自己找来教养。”
周贵妃被拒绝了也不恼,又道:“奴想今后常请万贞儿来长春宫坐坐,说说重庆和濬儿的事。”
孙太后一怔,笑问:“这种事你怎么会想到问哀家?”
周贵妃低眉顺目的回答:“若是不得母后应允,万贞儿肯定不会听奴的话,去长春宫的。”
她连遇挫折,原来的骄纵去了大半,以前在太后面前,因为同为“选三”
出身,她都是自称“儿臣”
,如今却随了大流自称“奴”
,行动语言比以前谨慎无数倍。
孙太后倒是乐见周贵妃这个变化,点头道:“若不误差事,你可以找贞儿过问重庆和濬儿的近况。”
万贞是她的人,周贵妃能借去问话,对钱皇后是种约束,这也算是她替儿子平衡后宫的一种手段。
虽不直接参与后宫之事,但上面有婆婆看着,总是一种威慑,对孩子们的安全有利。
万贞哪知这对婆媳各自有什么打算,她越适应大明宫的规则,越发现这地方做事只宜少,不宜多。
奉命而行的话,人家即便迁怒也有限;但若谁有想法多做了,绝对是给自己找麻烦。
孙太后的命令她不能拒绝,周贵妃那里却是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半步路都不多走。
周贵妃感受到她这种守礼的客气,心中恼怒,不过她连遇打击,耐心和手段都比以前有了长足的进步,明明万贞除了回答她的问题,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但在送万贞出长春宫时却满面春风,一副与她相谈甚欢的模样。
甚至在万贞回到仁寿宫时向孙太后回话时,还派长春宫的殿监总管送了一份厚礼过来,除了感谢太后对重庆公主和皇长子的照料,还夹了一份请太后赐给万贞的谢礼,赏赐她在两宫之间奔走,探望小皇子的辛劳。
万贞以前做的事,比现在辛苦得多,也比现在用心得多。
可以前周贵妃颇有几分理所当然,即便有赏,也是打发个小宦官过仁寿宫来报备一下,大模大样的赐下就算了,哪像现在这样细致熨贴,居然还会在太后面前帮着万贞做脸面?
万贞在宫外有生意、有孝敬,在宫里太后和钱皇后又时不时有赏赐,偶尔陈表还将他得到的赏赐也交给她保管,虽说前段时间因为拆迁囤地而花了一大笔钱,但也并不缺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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