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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贵妃这段时间狂躁暴怒,除了是受到惊吓,担心有人暗害她和儿子以外。
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正统皇帝没有因皇长子而对她宠爱有加,另眼相看而生出的失落妒恨。
此时万贞代替太后来看望她,虽然不能扫去她不得君宠的愤怒,但也起了个安慰作用,让她那股自怨自怜的心态稍微缓和。
樊芝的辩解她这时候却肯听点儿了,皱眉道:“既然皇爷命你来照看皇儿,那你怎么还敢信口雌黄,说皇儿的不是?”
樊芝不禁苦笑,看了眼万贞,辩解道:“贵妃娘娘,奴并非说小爷的不是!
奴刚刚话都没说完,您就发怒了呀!”
周贵妃冷静了些,倒有些尴尬,万贞知道她这人死要面子,是万不可能因为误解而向人致歉的,便插口问道:“樊司令,你刚才说,你发现了什么?”
樊芝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显然是被周贵妃吓得不敢再说了。
万贞见状,忍不住暗里推了周贵妃一下。
周贵妃对她倒是信任有加,明白这一推的意思,哼道:“你说吧!
只要你言之有理,不是攀污皇儿,本宫绝不怪罪!”
樊芝得了保证,这才道:“奴观察了好些天,发现每次只要小爷醒着,怪事怪声都是没有的!
所以奴想,这一定是小爷身为龙子,故此百邪辟易!”
周贵妃讶然惊咦一声:“果然如此?”
樊芝道:“此事关系重大,奴怎敢信口开河?每次小爷只要醒着,怪声怪事都不会发生,即使正有,也会立即消散!
这不是皇子的龙威所至,邪祟退避,却是什么?”
皇子能令邪祟辟易,乃是天大的吉兆。
周贵妃原来缺乏政治敏感性,只知道将说皇子招了邪祟的宫人打死,却不知道将流言翻转来说。
猛然听到樊司令的话,茫然的望着万贞,不知所措:“贞儿,这个……”
万贞却是大喜,举着小皇子笑道:“贵妃娘娘,咱们的小殿下有仙佛庇佑,百邪退避。
真不愧是龙子凤孙,贵重无匹,威凌天下。”
周贵妃哑然,万贞低声道:“你还不快重赏人家,让她照这说法安抚长春宫上下的人心?”
周贵妃位置再高,也不过二十来岁,从来没有接受过政治方面的熏陶,这政治敏感度低得恐怕连三大殿普通侍女都不如,傻傻的问:“这怎么能行?”
万贞快速地说:“现在长春宫风言风语不息,除了用流言对流言还有什么办法?虽说这样做小皇子会太出风头,恐怕会被外朝清流不喜,但总好过让人泼满脏水!”
周贵妃一脸难色:“可是宫里的怪事还是有的啊!”
万贞气结,小声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只要小殿下能使百邪辟易这条流言在长春宫深入人心,宫人自然就有了不怕怪事的底气,以及前程光明的盼头!
这精神气上来了,还怕什么怪事?”
周贵妃恍然大悟,她平时虽然高傲,但当贵妃几年了,施恩这事倒是手熟,这时候觉得樊芝得用了,自然有一番笼络。
樊芝虽然对周贵妃心中不满,但已经被派来了长春宫,自然就与周贵妃形容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害关系,再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顺着周贵妃给的台阶就下来了。
主仆二人演了一回主上幡然醒悟,仆人感激涕零,同心协力共渡难关的戏码,这才一起商量着安排人手处理宫务。
周贵妃本想把万贞随身带着,万贞却怕自己再搅和下去会被绊在里面,以怀抱的小皇子为借口,坚决不肯再管闲事。
周贵妃见她不肯,虽然有些恼怒,却也没有勉强她。
万贞伸着手指戏弄小皇子玩耍,但小皇子玩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这时候呵欠连连,哼哼唧唧的撒了泡尿,任她怎么逗也不肯回应,趴在她臂弯里很快就睡着了。
万贞轻轻刮了下小皇子的鼻尖,嗔道:“小殿下,你这天天除了吃就是睡,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小皇子可能觉得痒,在睡梦中举高小手挠了一下,眼睛没睁,却将万贞的手拨开了。
万贞被逗得发笑,也不再吵他,将孩子还给乳母,自己却起身走到了外间。
随她一起抬赏赐来的几名小宦官正由长春宫的宫女领在偏阁里喝茶吃点心,见她出来,赶紧过来问:“贞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万贞抬头往外一看,殿外春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间或有闪电从天边划过,映得天地间一片苍茫,雨这么大,就是有雨具也不好走:“先跟长春宫的公公们借几套雨具,雨小些我们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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