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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杜箴言杜秀才从十五岁起游学南七省,在江南颇有仁侠之名。
这白药的药方就是他游学云南,向当地山民、巫医求得方子改良出来的。”
万贞有些拿不准,又问:“那现在市场上卖的白药,都是他家做的?”
守静老道摇头,也有些感慨,道:“这杜秀才改良了方子,并没有捂起来卖药。
所有药店,只要答应在卖这药时留一分利,遇到没钱治病的穷人舍一副药,就可以去他那里拿这药方,他不收一分钱!”
万贞一怔,忍不住握紧了手,她本来想笑一笑,缓和一下脸色,但这时候全身血液上涌,直冲得她两耳都嗡嗡作响,脸皮哪里还能听从这种无意义的指令?一股绝处逢生的狂喜从她的心里猛地爆发了出来,让她冲口哈了一声。
这情绪激动至极的一声笑,令她被喉头的口水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可即使是这抑制不住的咳嗽,也压不下她心中的喜悦,让她一边咳嗽一边笑,咳得急了,眼睛不自觉得的就湿润了。
她想了那么久的办法,找了那么久的人,就在她已经对回去开始灰心绝望的时候,上天又将希望送到她的面前!
这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杜秀才,他能传授别人云南白药的配方,还有着现代人做慈善的典型特征,即使不是跟她一样来自现代,他也一定跟从现代来的人有关。
还有人跟她一样,在这个时空里流离失所。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对她抱有同样的善意,想不想回去,但只要多一个样本,就能多收集一份时空失序的奥秘,也意味着她回去的机会多了一分。
她无数次诅咒过上苍无眼,但在这一刻,她却又无比的感激起了至高至玄,无法揣度的上苍,尽管它戏弄了她,但它最终还是在她将要沉沦的时刻,将这一线希望赐给了她。
守静老道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但看到这模样却也忍不住有些担心,问:“善信,你没事吧?”
万贞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我很好!”
好得不能再好了,简直从来到这大明朝以后,就从来没有这么好过:“道长,你知道这位杜秀才是哪里人吗?”
守静笑道:“老道打听过,这杜箴言是苏松人士,祖上几代都是蚕桑之家,原来只算小门小户,近十来年开始发家。
难得的是此人不止经商手段厉害,且十分仁义,每年经商获利,都要与掌柜伙计分红,而后广修学堂,开路修桥,救贫济孤。
如今他家乡几十个村子的少年子弟都跟着他做事的做事,学艺的学艺,读书的读书,家家户户都富足得很。”
万贞有些吃惊:“他这么做事,会不会招官府忌惮?”
守静道:“所以老道才佩服这位居士啊!
做善事给地方官送了政绩,利了桑梓,富了乡民,自己却不求名,不贪利,比老道行医治符修行一甲子更有功德,乃是真正的善人。”
万贞与这杜秀才素未谋面,但这一刻,却油然的生出一股骄傲来。
这是一种因为同类而生的骄傲,就像你在远离故土的他国,突然知道身边不远的地方,有位同乡,做出了有利于国家或者整个人类的事业,尽管你与他并不认识,却还是因此而为他感到自豪。
那是同源同根的人,才会发自于心的一种共鸣。
“我想见见他……我一定要见见他!”
万贞低喃一声,开始只是有个念头,慢慢地却变成一个清晰的念头:“道长,你有没有办法请这位杜秀才来京都来一遍?”
她的身份顶天了也就只能借口办理厂务在京都附近大兴、通州一类的地方转转,再远些的地方那是不要想了。
守静老道看着她,长叹一声,道:“放心!
我早想到你肯定会想见这个人的,邀了他北上时来清风观驻脚,只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万贞大喜过望,弯腰郑重的行了一礼:“多谢道长!”
守静老道微微摇头,避开了她这一礼,道:“善信,你要知道,像你们这样命格奇异的人,世间有一个已是稀奇,两个靠近多半不免争斗!
老道出言相邀,只怕不是帮你,却是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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