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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嬷嬷面色阴沉,却还是将那美妇带进了府里。
妇人姓秦,自称是顾二爷的外室,腹中怀了顾二爷的种,已经五个月了。
老夫人一听就沉了脸,让沈嬷嬷亲自出来处理。
这件事算得上是丑闻,要在大门口解决,那才是丢尽了脸面,有些事,当然还是关起门来算账方便。
沈嬷嬷特意挑拣了偏僻的小道来走,虽说绕了远路,也避开了大多的下人。
可那秦娘子穿着大红猩猩毡,那样鲜艳的颜色,园中光秃秃的尚才抽出新芽的枝桠如何能够压住?
这秦娘子莫非是故意的?
沈嬷嬷脸色又黑了一重。
秦娘子在身侧婢女搀扶下小心跟着沈嬷嬷走,她的腿脚有些浮肿,走路起来其实不甚方便,而沈嬷嬷又像是故意难为她似的,尽走些羊肠小道,还有许多小石子,秦娘子委实吃了些苦头,却都一声不吭。
沈嬷嬷可没有领她到老夫人那儿去,把她带过去,那就是给她做脸面了,这个时候,就该先晾凉她。
不过是个外室,能有什么骄矜的?
于是秦娘子便被安排到了宁寿堂西跨院里的后罩房。
后罩房阴湿昏暗,都是给下人住的,重新辟了一间,还没打扫过,满是灰尘,婢女将绢帕垫在长凳上,扶着秦娘子坐下,那门口又派了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看守,将她们都当成了囚犯似的。
婢女替她揉着小腿,有些不平,“娘子,为何要来这里受气。
爷定会安排好的!”
秦娘子摇头叹息,“那样,我们还是见不得光啊……”
她手指抚着自己的腹部,轻微的胎动让她既满足又忧心忡忡。
找了稳婆摸过胎,找了巫医诊过脉,找了道士卜过卦,都说她这一胎会是个哥儿……她很高兴。
二爷也很高兴。
可二爷却绝口不提要将她带回去的事情。
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她若还只是个外室,那她的孩子就成了奸生子。
甚至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贱籍……
只要一想想这些,她就心如刀绞。
都道是为母则强,二爷认不认她无所谓,可这个孩子。
却不能不认啊!
今日也是冒险来了,但既然那人说她有机会。
她便不能放过……
沈嬷嬷安置好了秦娘子,就差了妥帖的人去将二爷请回来,这种事,不问过当事人。
也不好贸贸然决断。
沈嬷嬷也算是安排妥当了,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
西跨院的后罩房,离得碎芳楼可是近得很。
只隔了一条小道。
玉英被关在碎芳楼里已经月余了,期间除了每日送饭菜的丫头。
谁都不能看望,哪怕是常嬷嬷想见一见女儿,都没有法子。
而且也不知怎么,安氏最近给她安排了许多差事,常嬷嬷可谓忙得脚不沾地,只有花了银子给那送饭的婢女,递上几句话或是送上一张字条,知道女儿现状安好。
这一个多月来,玉英尚不曾换洗过,胃口也不见得多好了,老夫人疑心玉英这可能是有了,让找了个郎中过来看看,恰好也便是今日。
贺氏自从听到那嘴碎的丫鬟说起,那心里就上了心,天天差人好好看着,一有消息就来通知她。
果不其然的,大夫来过之后诊出,玉英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贺氏一听到这消息就要崩溃了,拧着帕子眼泪汪汪,生生将手里的绢帕撕成一条一条。
玉英若是生了个姐儿还好,要是生个哥儿,那就是二爷名正言顺的子嗣,将来定是要继承了二爷衣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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