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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还了。
须欠郑大官人典身钱,着落在小人身上看管他哩!”
鲁提辖道:“郑屠的钱,洒家自还他。
你放这老儿还乡去。”
那店小二那里肯放。
鲁达大怒,揸开五指,去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得那店小二口中吐血。
再复一拳,打下当门两个牙齿。
小二爬将起来,一道烟走向店里去躲了。
店主人那里敢出来拦他。
金老父子两个,忙忙离了店中,出城自去寻昨日觅下的车儿去了。
且说鲁达寻思:恐怕店小二赶去拦截他,且向店里掇条凳子,坐了两个时辰。
约莫金公去得远了,方才起身,径到状元桥来。
且说郑屠开着两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三五片猪肉。
郑屠正在门前柜身内坐定,看那十来个刀手卖肉。
鲁达走到面前,叫声:“郑屠!”
郑屠看时,见是鲁提辖,慌忙出柜身来唱喏道:“提辖恕罪。”
便叫副手掇条凳子来,“提辖请坐。”
鲁达坐下道:“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
郑屠道:“使头,你们快选好的,切十斤去。”
鲁提辖道:“不要那等腌厮们动手,你自与我切。”
郑屠道:“说得是。
小人自切便了。”
自去肉案上拣了十斤精肉,细细切做臊子。
那店小二把手帕包了头,正来郑屠家报说金老之事,却见鲁提辖坐在肉案门边,不敢拢来,只得远远地立住,在房檐下望。
这郑屠整整地自切了半个时辰,用荷叶包了道:“提辖,教人送去。”
鲁达道:“送甚么?且住!
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郑屠道:“却才精的,怕府里要裹馄饨,肥的臊子何用?”
鲁达睁着眼道:“相公钧旨,吩咐洒家,谁敢问他?”
郑屠道:“是合用的东西,小人切便了。”
又选了十斤实膘的肥肉,也细细地切做臊子,把荷叶来包了。
整弄了一早晨,却得饭罢时候。
那店小二那里敢过来,连那正要买肉的主顾,也不敢拢来。
郑屠道:“着人与提辖拿了,送将府里去。”
鲁达道:“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郑屠笑道:“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
鲁达听罢,跳起身来,拿着那两包臊子在手里,睁眼看着郑屠道:“洒家特地要消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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