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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转回头来看时,却是做媒的王婆,引着一个婆子,却与他说道:“你有缘,做好事的押司来也!”
宋江转身来问道:“有甚么话说?”
王婆拦住,指着阎婆对宋江说道:“押司不知,这一家儿,从东京来,不是这里人家,嫡亲三口儿。
夫主阎公,有个女儿婆惜。
她那阎公,平昔是个好唱的人,自小教得他那女儿婆惜,也会唱诸般耍令。
年方一十八岁,颇有些颜色。
三口儿因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此郓城县。
不想这里的人,不喜风流宴乐,因此不能过活,在这县后一个僻净巷内权住。
昨日她的家公因害时疫死了,这阎婆无钱津送,没做道理处,央及老身做媒。
我道:‘这般时节,那里有这等恰好?’又没借换处,正在这里走投没路的,只见押司打从这里过,以此老身与这阎婆赶来,望押司可怜见她则个,做成一具棺材。”
宋江道:“原来恁地。
你两个跟我来,去巷口酒店里,借笔砚写个帖子,与你去县东陈三郎家,取具棺材。”
宋江又问道:“你有结果使用么?”
阎婆答道:“实不瞒押司说,棺材尚无,那讨使用?”
宋江道:“我再与你银子十两,做使用钱。”
阎婆道:“便是重生的父母,再长的爷娘,做驴做马,报答押司。”
宋江道:“休要如此说。”
随即取出一锭银子,递与阎婆,自回下处去了。
且说这婆子将了帖子,径来县东街陈三郎家,取了一具棺材,回家发送了当,兀自余剩下五六两银子,娘儿两个,把来盘缠,不在话下。
忽一朝,那阎婆因来谢宋江,见他下处,没有一个妇人家面,回来问间壁王婆道:“宋押司下处,不见一个妇人面,他曾有娘子也无?”
王婆道:“只闻宋押司家里在宋家村住,却不曾见说他有娘子。
在这县里做押司,只是客居。
常常见他散施棺材药饵,极肯济人贫苦,敢怕是未有娘子。”
阎婆道:“我这女儿长得好模样,又会唱曲儿,省得诸般耍笑。
从小儿在东京时,只去行院人家串,那一个行院不爱他!
有几个上行首,要问我过房几次,我不肯。
只因我两口儿无人养老,因此不过房与他。
不想今来倒苦了她。
我前日去谢宋押司,见他下处没娘子,因此央你与我对宋押司说,他若要讨人时,我情愿把婆惜与他。
我前日得你作成,亏了宋押司救济,无可报答他,与他做个亲眷来往。”
王婆听了这话,次日来见宋江,备细说了这件事。
宋江初时不肯,怎当这婆子撮合山的嘴撺掇,宋江依允了,就在县西巷内,讨了一所楼房,置办些家火什物,安顿了阎婆惜娘儿两个,在那里居住。
没半月之间,打扮得阎婆惜满头珠翠,遍体绫罗。
正是:
花容袅娜,玉质娉婷。
髻横一片乌云,眉扫半弯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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