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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家都挺忙。
大眼睛没想到坏学生不服管,还顶嘴,大庭广众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嘴,小脸一皱,抿着嘴唇想了会儿辙,结果没想出来,大眼睛就给憋的有点雾了,眼看要掉金豆子的样子。
“哼,讨厌!”
大眼睛无师自通的种族天赋被自动触发,扭头娇叱一声,然后迅速回头继续做操,再也不给身后赖皮脸回嘴的机会了。
“杨伟杨伟,别搭理她,放学来我家打游戏。”
身前一小胖子目睹事发经过,立即扭头打抱不平,包子脸上一股子仗义,又有些讨好,“顺便教教我,魂斗罗怎么搞出九十九条命。”
看着面前黄大同熟悉而又陌生的胖脸,特别是脸上那一抹谄笑,虽说这些天见多了,可杨伟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二十年后能让黄胖子生出这类笑容的主,常在财经封面上混的都不够格,怎么也得时三差五的上回新闻联播吧。
这位爷可是当年不少班里同学的偶像,十多年后的黄大同掌着朱海地下最神秘的私募,又十年转战魔都,对过南非标银的缝,砸过阿根廷比索的盘,两架湾流飞着,小国政要陪着,有事找白龙王打卦,没事到芭堤雅开趴,说不出的潇洒。
杨伟上辈子混的还行,可也离黄胖子隔着几层玻璃门呢,要不是老天爷又把他整回前世,他都记不得黄总在豆蔻年华之时,也曾对他表露过如此让人心动的表情。
不为权来不为钱,就为魂斗罗搞出九十九条命,这有钱人得多任性?
“咱俩谁跟谁,包教包会。”
杨伟回过神来,捉狭之心顿起,抬手捏了把黄大同的胖脸,笑嘻嘻道,“得,谁叫我是你哥呢。”
学生进入社会前很少哥弟相称,八十年代末更没这个土壤,他为了加深黄胖子童年阴影的有意引导,却把黄大同搞的有些懵愣,傻呵呵的点头应了一声,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还挺高兴。
黄胖子一笑不要紧,又把怀着龌蹉心思的杨伟逗的乐了起来,想到什么却又有些纠结,万一他这个小身板没能扇起足够大的飓风,十年后太平洋那头的辉瑞如期把用他的名字命名的专利药品上市,他的称呼岂不是格调低了许多?
伟哥治杨伟?一听就很讨厌,广告词净拿他开涮,一点都不和谐,简直太反动了。
上辈子刚进大学,正是期待奸情的时候,美国佬就搞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让处于求偶期的他十分被动,严重伤害了他的感情,这辈子作为注定要成为传说的男人,怎么着也得把这个闹心的事给圆回来。
高瞻远瞩的小学生正在思索世界大事呢,责任心极强,又爱记仇的大眼睛却突然回头来了一句:“做操不准说话,我回家告诉你妈!”
五星红旗在旗杆上迎风飘扬,杨伟却已在风中凌乱……
下午放学,一帮熊孩子唱着歌,排着一字纵队走出校门,朝气蓬勃,严肃活泼,其从小培养出来的顽强作风,任是哪国驻华武官看见也得跪。
东城是老棚户区,小学里却有不少低三侨二,杨伟两辈子都是属于分片进来的小土鳖,上辈子在小学时代没刻意多想过,今生才发觉小学里除了不少部委大院的低调小孩外,还藏着一群华侨的小孩,连歪果小仁都有,不去芳草地却扎在贫民区小学混了,穿戴与气质明显比杨伟这样的土鳖要洋气的多,不少还有黑牌小汽车接送。
熊孩子们别看小,却特别有荣誉感,接小熊放学的那帮母熊公熊,甭管你什么身份,甭管你怎么来的,都一个街区外等着。
敢搞特殊化,熊孩子不会觉得光彩,反而会被小朋友们鄙视,自觉丢人。
这还是一个淳朴的年代。
杨伟背着书包,随着小分队拐过街角,方等校门口值日的电报员目光被墙遮住,脚下蹬着的青岛双星球鞋骤然发热,一转身撒欢就跑。
“诶,杨伟,你哪去?”
背后传来了黄大同深情的呼唤,小胖子还记着秘籍没学到呢。
“晚上家找你去,等着。”
杨伟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纵身跳下马路沿,闷头钻入长街自行车组成的洪流中,三蹿两蹦消失在街对角。
他哪记得魂斗罗怎么调九十九条命,真以为他是黑猫警长呢?不先找个线人打听打听,不得在黄胖子面前露怯么?
青色的天,喧嚣的街。
红白的车身,手风琴似的车厢连接方式,瞪着圆滚滚的熊猫眼,戴齐天大圣的帽子,竖着两根长长的黑辫,走起来小母牛坐电线,火花带闪电。
搁二三十年后,这么惊悚的公共汽车也就战斗民族敢坐,如今却是北都人民首选的出行方式。
黄色的萌脸小面的穿梭往返,栅栏隔开了乌央乌央的自行车潮,青灰色的人潮中多是一个个闷头蹬车的朴素面孔,也不缺西装套毛衣,商标绝不撕的潮人。
时不时还会出现几个猛摇铃铛,偶尔玩下大撒把的问题青年,一个个中式猫王的造型,长发浓鬓,喇叭裤,蛤蟆镜,傻呵呵而来,风驰电掣而去,一脸的桀骜与摇滚,自觉十分时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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