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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微尘的价签
杂役峰!
如同一个巨大而肮脏的磨盘,永不疲倦地碾磨着最底层的生命。
鞭影破空,呵斥如雷,汗水混着血水浸透每一寸夯实的泥地。
张头的死,王狰的失踪,不过是投入这磨盘的两粒微尘,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便被更沉重的劳役和更凶厉的鞭声彻底碾碎、遗忘。
“看什么看?!
想偷懒?!”
新的监工,一个脸颊凹陷、眼神比鞭子更冷的汉子,手中的铁鞭带着呼啸,狠狠抽在一个因疲惫而动作稍缓的少年背上。
粗布衣衫应声破裂,皮开肉绽。
少年闷哼一声,踉跄着栽倒在泥泞的灵谷田里,身体因剧痛而蜷缩,却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声哀嚎。
麻木,早已刻进了骨髓。
蝼蚁的生死,不值得浪费一丝怜悯的目光。
淬体境六重?
外门弟子?
在这青云宗庞大的体系里,连在宗门“命魂殿”
留下一块象征身份与生死的“命牌”
的资格都没有。
存在与消亡,轻如鸿毛,无声无息。
青云宗任务堂,人声鼎沸,却又透着一股冰冷的秩序。
巨大的玉璧上,无数任务令牌如同繁星闪烁,散发着不同的光泽和波动。
炼气期弟子接取黄铜令,筑基执事关注白银令,更高阶的任务则隐于深处。
在玉璧最不起眼的角落,一枚蒙着厚厚灰尘的灰木令牌,被一只枯瘦如柴、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轻轻摘下。
“王狰那单……时限过了?”
负责登记的执事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板无波,仿佛在谈论天气。
“嗯。
超期三月,判为失败。”
枯瘦的手将令牌放在柜台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哦。”
执事随手在玉简上划掉一个名字,如同擦去一点污渍。
他拿起那枚灰木令,指尖灵光一闪,令牌表面蒙尘的“追捕叛逃杂役”
字样如水波般扭曲、褪去,新的字迹如同刻刀般烙印上去:
[追捕]:叛逃杂役二人(无名,淬体境约一重)。
[寻踪]:失踪外门弟子王狰(淬体境六重)。
[时限]:三月。
[酬劳]:一百块下品灵石!
[发布]:杂役峰(代)。
新令牌被重新挂上玉璧灰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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