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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说很多,想质问这人为何不用大血,想告诉他自己布这个局有多辛苦,最终却只是极轻地叹了口气。
“……别死。”
两个时辰后。
沈清让在剧痛中恢复意识的瞬间,立刻绷紧了全身肌肉。
多年军旅生涯让他即使在昏迷初醒时,也保持着高度警觉。
“别动。”
一道微凉的触感抵在他颈侧。
时岁手上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一勺汤药稳稳递到他唇边。
沈清让下意识偏头,药汁顺着下巴滑落。
时岁突然掐住他两颊,强迫他张开嘴,第二勺药直接灌了进去。
“咳咳……”
“将军若是喜欢被本相这样喂药。”
时岁用锦帕擦去他唇边药渍,指尖在微微泛红的皮肤上多停留了一瞬,“尽管继续躲。”
沈清让这才发现自己的中衣被换成了素白绸衫,腰间束带松松系着,露出大片缠着绷带的胸膛。
他猛地攥住时岁手腕:“你——”
“放心。”
时岁任由他抓着,俯身时发丝和耳畔流苏一同垂落,“更衣擦身这等琐事,自有亲兵代劳。”
他忽然压低嗓音,“还是说……将军在失望?”
沈清让松手推开他,牵扯到伤口闷哼一声。
时岁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个青瓷小瓶,倒出两粒猩红药丸。
“大血。”
他将药丸托在掌心,“这次若再不吃……”
沈清让突然握住他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吞下药丸,舌尖不经意扫过掌心。
时岁瞳孔骤缩,尚未收回的手僵在半空。
“丞相可满意了?”
沈清让冷声道。
帐内烛火摇曳,时岁的指尖还残留着那一瞬的温热触感。
他盯着自己的掌心,忽地笑了,笑声低哑,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满意?”
他缓缓合拢手指,仿佛要攥住那一瞬的温度,“沈将军,你何时学会揣测本相的心意了?”
沈清让闭了闭眼,喉间腥甜未散,大血的药力却已开始游走经脉,灼烧般的痛感让他额角渗出冷汗。
他咬牙忍下,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丞相若要戏弄,大可直说。”
时岁盯着他,忽然俯身,折扇挑起他的下巴:“戏弄?”
他轻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沈清让,你当真以为,这数月来的倾心交谈……是本相在戏弄你?”
两人距离近得呼吸可闻。
沈清让能清晰地看到时岁眼底的血丝,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尾,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惯用的熏香。
“那丞相想要什么?”
沈清让嗓音沙哑,“十九将已伏诛,军饷案已平,沈家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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