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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山谷,整个世界仿佛由人间变成了地狱,原来,山谷之中,绝壁之下,竟然有着无数鲜血淋漓的尸体,猩红的血水,连成一片血海,仿若人间熔炉,仿若阿鼻地狱。
谷道的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不久前还充斥在这里的厮杀声、呼喊声、刀枪声消失了,却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一切都消失了,一切。
此刻的山谷入口,如塌方一般狼藉不堪,斑驳的泥巴,石瓦砾堆。
盖伦手提着暴风大剑,傲然而立,他的脚下,是一具庞大怪物尸体,那具尸体,染着猩红的血水,背部一道连绵成片的巨大伤口。
尸体的下巴颏裂开了,大了一倍,并且因此把脑袋也分成两半,但他却在微微笑着,举起—条胳臂,做出祝贺的姿势,而他永远不能结束这个姿势了。
耳畔呜咽的风,如同怨灵般,撕咬着着腐朽的枯树,“沙沙“作响。
山檐峭壁上几只寒鸦悲凉的啼鸣,仿佛诉说着这里层发生的一切,头顶的霞光似乎没有往日的温馨,倒像是修罗炼狱的引渡桥,那分崩离析的碎肉和残骸,猩红的格外刺眼,树干的枯枝如死人的手骨,耷拉在身体上,又好似两把锋利的剑,要刺穿人的心腑,空气中弥漫了尸体的恶臭,也夹杂着那刺鼻的硝烟。
风,肆无忌惮的在周围狂舞着,似乎想吞噬一切想要吞噬的生命......
德莱厄斯俯在盖伦对面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的心头在滴血,塞恩将军牺牲自己将石壁撞塌的瞬间,德玛西亚前军部队数千名重甲步兵便在第一时间堵死了谷口,尽管他亲自率军冲锋了十几次,却仍然不能突破重围,数千重甲兵组成的德玛西亚防线,仿佛就像一张天网,无论怎么撕扯,都撕裂不开。
一番激战下来,还活着的诺克萨斯军士,不过百人,而身后雷欧率领的上千铁甲骑兵,正张弓搭箭,瞄准着自己。
“投降吧,别妄想冲出去了,你们的将军,已经死了。”
雷欧肃穆的声音在谷涧回响。
听到雷欧的话,德莱厄斯只是微微抬眼:“护国之志千年不逾,征战之心至死方休!”
“蝼蚁尚且偷生,你,又是何苦呢...”
雷欧微微叹息,随即默然不语,良久才扬起手臂:“放箭......“
振臂弯弓,万箭齐发之际,一个沙哑却怯懦的声音响起:“等等!
我......我投降!”
雷欧一怔,眺眼向声音来源望去,却见一名披着战甲的诺克萨斯将军,正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口中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将军......我投降......别杀我......将军!”
“亚历桑德!你这个懦夫!”
雷欧还没发话,德莱厄斯立刻瞪起了眼,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他一把拽过那名将军的脖领子:“亚历桑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对于德莱厄斯的斥问,那位叫亚历桑德的将军浑然不惧,用力推开他的手,板起一张蜡黄的脸叫嚣着:“德莱厄斯,你太放肆了!”
“亚历桑德,作为先遣军的副将,你这样做对得起塞恩将军,对得起成千上万阵亡的诺克萨斯将士吗!”
德莱厄斯怒吼,黑色胡渣一颤一颤地,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一双深陷在眼窝的眼睛,像一对珠子一样,死死盯着亚历桑德。
“哼,你少来给我扣高帽子。”
亚历桑德冷笑,眼角的余光轻轻瞥了眼德莱厄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德莱厄斯,不要以为得到了塞恩的宠幸就能目中无人了,我告诉你,我的军阶比你高上好几级,我才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德莱厄斯沉默,他那张黑瘦的脸变得更黑,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鼻翼由于极度的愤怒而张得大大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条深深的皱纹从紧咬着的唇向气势汹汹地往前突出的下巴伸展过去。
见德莱厄斯不再说话,亚历桑德更为得意,丝毫不在意自己跪着的身体只能看到德莱厄斯的肚脐,趾高气昂冷哼一声之后,回过头冲衣衫褴褛的诺克萨斯士兵喝道:“你们都把兵器放下,和本将军一起跪地乞降!”
那百十余名诺克萨斯士兵闻言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没有反驳,亦没有放下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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