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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
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城墙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
高大的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
淅沥的雨下在黑夜里,所有东西都很潮湿。
树木和泥土的皮肤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诺克萨斯第一雄关,莫格罗关隘。
血迹斑斑的大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七零八落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有些尸体里的鲜血还没有完全的干涸,一滴一滴慢慢的渗透着,浸满了土层,远处火光肆虐不断,杀戮的声音依稀可辨。
或许战争,没有孰是孰非。
正义往往是倾斜于胜利的一方,然而,这却是场没有输赢的战争。
一场惊心动魄的攻守战,残忍的走到了最后。
枯骨般腐朽的士兵尸体,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
挂在城墙上摇摇欲坠的死尸被风沉重地吹动,衣衫湿透,微微的摇晃。
射击孔下的一名德玛西亚士兵抱圆手臂紧紧勒住了一名死去多时的诺克萨斯士兵的脖子,他眼神空洞,似乎没有了生命特征,脸部肌肉向下收缩,而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
“呃...”
莫格罗关隘首守备军司令德莱穆奇静静地躺在地上,伤垂死的身体好像突然稍微动了一下,又好像没动,渐渐他的身体颤动起来,却是在慢慢地挣扎,他想坐起来,原来他还没死,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虚弱地喘气,双目无神地仰望,半饷,气若游丝地喃语着:“咳咳......要,结束了吗?”
“老爷!”
德莱穆奇一愣,向声音的源头望去,一名穿着战甲的美貌妇人提着剑登上了城楼台阶,正往他的方向赶来。
妇人用并不锋利的剑刃斩开一个个德玛西亚士兵的脖子,暗红色的鲜血从敌人的喉管颈动上溅出来,溅到妇人的脸上,衣服上。
“老爷......”
德莱穆奇苦笑,他想喊,他想阻止,却发现怎样都提不起嗓子。
“夫人...你真傻,你应该跑的,别忘了,咱们还有两个儿子。”
一股酸楚涌上鼻尖,几滴清泪滑过脸颊。
德莱穆奇撑着血迹斑斓的剑,苦涩一笑:“也罢,你我夫妻,同生,共死。”
“叮~“
凌厉的剑光一闪而过,德莱穆奇右手霎那间软弱无力,三尺三寸的宝剑掉在了地上,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遍布全身,清脆的断骨暴露肉体之外,身子渐渐瘫软下去,横躺在血泊里,享受着那份黏稠…
当他再次醒来,只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剜骨般的疼,血液仿佛也被疼得涌了出来,火辣辣的感觉立刻变为了麻木疼得麻木。
“投降吧,你们已经输了。”
耳畔传来冷冷的声音,德莱穆奇回头,一个金色短发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那是个清秀的少年,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碧蓝色眼睛,英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以及像玫瑰花瓣般的嘴唇。
与相貌相比,少年的打扮很普通,红色的士卒皮甲,劣质的人工革制成的骑兵靴。
倒是那把湛蓝色的五尺阔剑,与他平淡无奇的装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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