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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这么久,田果从没见过石洋开车,每次来秀水,他都是坐在后面让小浩开车。
田果一直以为他没有驾照。
“你觉得我像路痴?”
“我不是那个意思。”
田果轻声解释,“你十岁就离开北京了,平日里又不开车,我怕你不认识路,主要是浪费汽油。”
一个十字路口红灯,汽车停下,石洋拉开车窗然后慢慢点起一颗烟,吸一口,看挡风玻璃上映出的自己与田果说:“你知道我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吗?”
他扭头看她一眼,淡淡的烟味飘来,“小时候我父母工作忙,爷爷也是,所以家里只有我跟保姆两个人,保姆不识字,她是好人,一日三餐给我做不重样的饭,但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我从小身体不好,我妈怀我时,爷爷跟父亲都在朝鲜战场,她每日提心吊胆,出生后连奶水都没有,有一个老中医说,我这脾胃不和的毛病应该是打娘胎里就烙下的病,治不好,只能慢慢调养。”
红灯转绿灯,他重新启动汽车,被黑色夹克包裹着,令他看起来比往日更加冷峻。
冷峻中还有一点痞痞的感觉。
像刚在中环旺角的某条街道里完成不见光交易的黑道大哥。
石洋说:“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十岁前一直就在家待着,家里人为我请了最好的老师在家授课,相当于私塾吧。
识字以后,有时一个人在家我就开始看书,正好我有一位叔叔是管理交通的,有北京各个区县的地图,我闲的没事,就一张一张的看,不是我吹牛,四九城的每条街道我都去过,你说的北极阁一共有九条胡同,在崇文区,离这里并不远对吧。”
其实田果已经有点听晕了,没想到石洋会跟自己讲到童年,“嗯,是,是的......”
反应了好久才蹦出这么一句。
胡同狭窄,快开到时田果对石洋说:“您就停在路口吧,胡同有点窄,路两边又都放着自行车跟杂物,别一会儿把您车刮了。”
“没事。”
石洋没停车,只是放慢了车速缓缓驶入阴暗狭窄的胡同。
胡同地形复杂,板车,自行车,三轮车,电线杆子,破电线纵横交错,终于,开到一处狭窄的小路口时,轿车被迫停下。
“就停在这儿吧。”
田果生怕石洋硬往里闯。
石洋探出头借着路灯斜射过来的灯光看了看前方形式,确实走不动了。
“你家离这还有多远?”
“不远了。”
“具体点。
几十米还是几百米?”
“再绕过两条胡同就到了。”
田果对数字不敏感,只得笼统地答,意思是反正也不远了,你可以从这儿倒车回家。
“行。”
石洋把轿车火一熄,打开车门,“下车吧,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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