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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同龄的小娘子几乎都在里头了,六七个人,大多正当豆蔻年华,明媚美丽的年纪,即便不施粉黛,脸上也光滑得很。
但这里头,还要数元娘最出挑。
同样是日晒雨淋的农家小娘子,旁人多少晒得肤色不均,面色偏灰黄,唯独元娘不是,肌肤细腻,似白玉一般。
而且她五官也好看,眼睛黑亮像葡萄,脸也比别人小一圈,地道的南边女子的灵秀娇美,尤其是在光照下与人说笑时,整一个笑靥如花。
就是年岁还小,仅是美人坯子的模样,还不大勾人,待她及笄,不知得是多美。
人一出挑就容易惹祸,看看元娘的漂亮脸,再想想自己,多少心里不平衡了。
那就只好从别处找补。
譬如家境。
吴家的桃娘本是附近几个村中女子里难得平头正脸的,对自己的长相心里多少有些骄矜,可和陈元娘站在一块,即便是一众小娘子里穿戴最好的,仍被衬得似乡下土鸡一般,有两片光鲜的羽毛,但土里土气。
她今日甚至偷偷戴了她阿娘的半旧素银簪子在头上,引起别的小娘子好一阵惊呼,却比不上发髻上光秃秃,就绑了两根丝带的元娘来得娇俏亮眼。
这叫人怎能不气?!
她都酝酿一晚上,想象比过元娘的情形了。
吴桃娘又气又委屈,忍不住呛声。
“呀,元娘你家门前方才好生热闹。
你阿奶那么大年纪了,怎好还与人争吵,我阿奶前些时日病了,我爹请了郎中,郎中叮嘱了许多呢,上了年纪切忌不能动气。
唉,王婆婆也是想不开,为了点菘菜干就打成这样,旁人……”
吴桃娘捂着嘴,佯装关切,实则转悠的眼睛里满是嘲笑,“可是会笑话的,别带累了你以后的婚事,旁人一听你阿奶的名字怕是就要摇头。”
什么郎中,什么婚事,前者不过是为了炫耀她家里有钱请得起郎中,后者是嫉妒元娘长得好故意拿婚事踩一脚罢了。
陈元娘不似在家里对阿奶的缩头缩脑,她直接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不过,貌美的小娘子翻白眼也是美丽鲜活的。
“什么郎中,铃医而已,装模作样。”
元娘看似嘟囔,实则大家离得那么近,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几日吴桃娘没少炫耀郎中的事,用来贬低其他人,闻言,其他几个人都捂嘴笑起来。
可把吴桃娘臊得没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元娘可不止于此,她直接大声道:“旁人?哪个旁人要嚼我阿奶的舌根?桃娘你把名字说了,我让阿奶带我上门问问,捉贼还不对了?哦,许是家里财多,不遭人偷就浑身痒痒!”
最后一句话,元娘特意睨着吴桃娘说的,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了。
但吴桃娘不敢计较,因为她怕陈元娘非要揪着问那旁人究竟是谁,她可不敢随意扯两个名字交差,元娘阿奶是真的敢打上门去闹的,到时两边一对口供,丢人的就是她。
唉,她每次都吵不过元娘,元娘一凶一瞪眼,她就怂了,却总忍不住犯贱招惹。
吴桃娘瘪嘴半晌,最后小声道:“这又、又不好说的。”
眼看两人吵得不像样子,年纪最大也最为稳重的三娘出声打断,“你们有空闲吵嘴,不如想想要送我什么贺礼。”
“什么贺礼?三娘姐姐有喜事?”
陈元娘从善如流的问道。
“就是就是,也不到三娘的生辰啊。”
这是别的小娘子好奇说的。
三娘抿嘴笑,端庄的脸上浮起些红霞,“我要成亲了。”
“天爷!”
少女们哇声一片,万分惊诧,都顾不得旁的,围着三娘开始细问。
三娘脾气温和,一一解释,“是东村刘木匠的二儿子。”
“嗯,已送了一担许口酒到家中了。”
“聘财……说是五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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