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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亩应缴粮税120斗,可他们实际产出,没有灾年满打满算的,一户200斗,今年收成不好,还要折损,全收上来也不够缴税的,全家都得饿死。”
这笔血淋淋的账算下来,陈卿卿的脸绷紧。
“我听说,现在的朝廷是农民起义推翻了旧政权,不离,你信一个农民出身的皇帝,上位后会这么变本加厉的剥削农民吗?”
于不离摇头。
“这未必是皇帝的意思,于家沟天高皇帝远,现在又是百废待兴,动荡之时,上面顾不上这么远的地方,这种疯狂纳税敛财的手段,更像是地方所谓,更甚者,就是底层小官所为。”
陈卿卿点头,他的观察力很敏锐,正是这样。
“昨天我们去过郝家村,同样是干旱,他们那边的情况就没有于家沟这么严重,所以我大胆的开一个上帝视角,有没有可能,于家沟当前困境,是有人只手遮天,就是想弄掉这个村子?从中得利?”
于家沟整体实力偏弱,很容易受到欺负,满山也提过一嘴,说村里好几家地都分得远离水源,跟隔壁村为了争夺水源,也发生过争执,无一例外的被人压着揍,全村的气质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窝囊。
“如果你的假设成立,那第一种思路,想办法凑钱交粮就不适用了。”
陈卿卿勾起嘴角,所以,她还有第二种方案。
“查下是谁在负责征粮,以他作为突破口。”
于不离挑眉,她分明就是要抓底层小官的把柄,可做过甲方的人,说话怎么会那么low,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俩人交换了个眼神,这就是定下方向了。
“不离,我为什么有种错觉,好像我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
陈卿卿脑子里又浮现了那诡异的既视感。
他与她的配合度实在是太高了,她带的项目组没有一个人如他这般懂她的心思,就像是配合过很多次一样。
“可能我们前世就是一对——”
“姐弟!
我觉得是这样的。”
她在努力的给俩人之间的诡异默契找理由。
“过好眼前事,把握当下就行。”
他站起身,冷冷地对她说,“不要迷信前世今生。”
陈卿卿看他背影,他是闹别扭吗?
男人心海底针啊,太难懂了。
满山领着俩男孩过来问安,陈卿卿问了他许多征粮的细节。
族奶奶这个身份是真好用,如果陈卿卿只是普通妇人,满山哪儿会跟她说这么多,避嫌还来不及。
但既然是祖宗辈的,就没这么多顾忌,自然是问什么说什么。
陈卿卿从他嘴里得到个重要信息,负责征粮的是里长,这里长还是个熟悉的名字。
郝三。
陈卿卿恍然大悟,这逻辑就对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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