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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步至屏风后,莫聆风鼻翼翕动,嗅了嗅湿漉漉的气息。
花香暂被屏风挡住,四面八方都是邬瑾的味道,那种干爽的皂角味,还夹杂着春酒绵长、醇厚、甜美的香气。
邬瑾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已经熟睡。
他连睡都睡的沉默,对压在他身上的一切重担习以为常。
莫聆风搬来绣墩,坐到床前,上半身趴下去,直接趴在了他胸口。
她像从前趴在莫千澜身上那样,眷念着闭上眼睛。
邬瑾动了动,睁了一下眼睛,下意识抬起一只手,想抱住莫聆风,但是手成了别人的,调用不动,口齿也含糊不清:“聆风……”
他头昏脑胀,身不由己,只能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她头发冰凉,扎成一个简单的髻,方便随时扣上兜鍪。
莫聆风抬头起身,抓住邬瑾外侧胳膊,摆弄直溜,随后脚后跟互相一蹭,蹭掉两只鞋,揭开被子钻进去,侧身躺进邬瑾臂弯中。
一个如此平常而又温暖的夜晚,实在少有。
她不是没有恐惧,不是没有慌张,但要悉数藏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满腔热血的士兵,不会愿意追随一个懦弱的君主,只有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才会打开牢笼,放出恐惧放。
她脸朝外,看邬瑾的手指。
邬瑾的手,和莫千澜不同,手指长,骨节分明,除去伤疤,还有厚茧。
正是这样一双手,撑起一个家,又将撑起一个国朝。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掌心,发出一声轻叹。
邬瑾看着她的后脑勺,用力翻了个身,另一只手环抱住她,鼻尖抵住她的发髻。
一靠近,花香就在他鼻尖依次绽放。
他的思绪还是晦涩迟钝,动作也吃力,只剩下感受还鲜明——莫聆风靛蓝色单衫柔软光滑,在被子里堆堆叠叠,洒落在他身上,他隔着一层单薄衣物,感受到了她柔软温暖的身体。
“聆风……”
声音和灵魂仿佛隔了一层,心融化成了一滩春水,顺着血脉走遍周身,又眼角眉梢流淌出来。
心是软的,人却是硬的,动不了,也不敢再动——她是他的君主,她光是躺在他身边,他就已经承受不住。
眼睛里有水雾,打湿了他的睫毛,像是要把心掏出来一样,他哑着嗓子道:“我爱你。”
莫聆风猛地翻身,面对了他,两手紧紧环抱住他,十指在邬瑾雪白里衣上抓出道道痕迹,身体靠着他的身体,几乎嵌在一起。
屋外雨声哗啦作响,一阵狂风掠过,树枝“咔嚓”
折断,打的劈啪作响,盖住了衣物摩挲发出的动静,连子时的更声都听不见了。
潮湿的空气使逐渐散开的百花香气变的沉重,一层层披在身上,让人觉得燥热,透不过气,后背有重汗打湿衣物,一片片贴在肌肤上。
莫聆风松开手,捧住他的脸,吻他的嘴唇,轻咬过后,她气息混乱:“你喝醉了。”
邬瑾也和风中树木一样,排荡起伏,见莫聆风鬓发乌黑散乱,被汗水濡湿,紧紧贴着脸颊,说不出的骄矜美丽,一股火从腹中直烧到脑顶心。
他在她身边如同败军,一溃千里,他口干舌燥,酒与热汗从他身体往外涌,竭力追逐她的气息,想将怀中人勒紧,揉碎,吞咽入腹,最后几乎绝望——他灵魂与肉体脱了节,始终是僵硬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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