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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父皇精神烁烁,不像是……”
郁偆在大椅前立着,微笑着小心道。
杨溍缓缓走来,坐在郁偆身旁的那张椅上,长叹一声:“就怕是……”
郁偆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怕就怕是回光返照吧……
“皇后不如陪朕出去走走?”
杨溍看向郁偆的一双眼中,藏着郁偆难以察觉的深意。
两人出了此间,不知杨溍感受如何,但郁偆却觉得原本憋闷的心,舒畅许多。
两人在附近的游廊中走着,此处并没有什么好景,许是因为上皇将逝,打理的人已无法造出令人愉悦的景致。
“听闻皇后令郁家在京郊养了数十头水牛,不知作何道理?”
杨溍状似不经意地道。
这事,是有人当一个笑话,说给杨溍听得。
那人只当郁家骤然举家高升,得了许多田地,只顾着买耕牛犁地,全不管买来的牛是病是老,被别人坑了一把。
杨溍说这个,原想是警告郁偆,让郁家收敛一点,好歹是皇后母家,怎能满京城的闹笑话。
郁偆随手一挽鬓间碎发,道:“这点小事,陛下都知道,倒是令妾意想不到。
也是我闲来无事,偶尔翻书看得一则旧事,请家中一试罢了。”
成了皇后的好处,郁偆何止享受了一星半点,以前需要小心谨慎,畏首畏尾不敢做的事,如今都可一一做来。
郁偆将自己关于牛痘的预想,与杨溍细细分说,又讲了现今得到成果。
杨溍眼中有掩不住的惊喜,“这于国于民都是大事,不知皇后说的可是真?”
“妾没有亲眼瞧过,想是做不得准,再有……这世间哪有万全之法。”
郁偆看着杨溍,现实地道。
郁偆何其小心,刚开始的时候,都不敢贸然在活人身上试验,只敢用家畜,在如今也只有不过十例痊愈的天花病人。
不用再多说什么,即使有此一法,杨溍也不敢贸然推行,须得从长计议。
杨溍对郁偆明显柔和了许多,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丝丝笑意。
不等杨溍再问,便有人通传,说是上皇在找杨溍。
“皇后先回去休息吧,你回去详写一份,有关刚才所说的奏折。”
杨溍在对郁偆吩咐的时候,将郁偆当作了一个可靠的人。
郁偆回到长宁宫,刚准备提笔,就听哭声如有实质一般,向此处蔓延,影响了宫里所有人。
就像是排练了上百遍一般,在报丧的太监嚎哭之后,郁偆等也面对上皇所在的方向,发出嚎啕之声。
上皇的死,昭示着一个时代的彻底过去。
之后的丧礼,极尽奢华,郁偆侧眼旁观杨溍做戏。
身为一个儿子,杨溍自然伤心,但作为一国之君,杨溍深觉松了一口气。
郁偆不管是杨溍面前,还是在别人眼中,都哭得十分伤心。
那泪水真的是说来就来,止也止不住,就那样一大滴一大滴地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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