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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西遒已听得一个头三个大。
荒谬,太荒谬了,这算怎么回事呢——她跟她自已锱铢必较个什么劲儿?
“先前跟我鬼扯什么‘佛前优昙华’,全都是诓骗,”
戚窈窈呼吸急促,眼中涌出泪意,“你不由分说带我回来,不求回报地对我照料,有意无意地举动亲昵,还信誓旦旦说想要娶我为妻——并非因为我本身有多好——只是因为昙璿王妃,因为你喜欢雍羽,对吗?”
他憋闷地垂下眼帘,兀自盯着桌案,咬紧齿关。
心底就像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简直快透不过气了。
“有什么分别?”
真相呼之欲出,他几乎忘却了,自已前些天是怎样深思熟虑、认为她绝对不应该重获那段记忆,“你不就是——”
“我不是!”
她飞快地打断他,嗓音尖利。
裴西遒静静与她对望,内心五味杂陈。
“画里的人,是昙璿王妃雍羽——鲜妍,妖娆,从容,灼热如燎原之火不自馁,生机如春笋冒尖不肯休,”
她收起画卷,黯然神伤。
“你面前的,是戚窈窈——沉闷,呆板,无趣,胆小,疲惫脆弱浑浑噩噩,一无所有一无是处,”
她吸了吸鼻子,满口苦涩:“如何能相同?”
“我从未这样想过你,”
裴西遒的苦涩不比她少分毫,“窈窈,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好的——”
却被戚窈窈再次打断话音。
“如果不是有她——撩拨你在先,用她的姿貌捕获你的心,投你所好、展露她最动人的一面引你情深沦陷,”
“如果不是有她——与你共拥着那么多悲喜淋漓的过往,让你往这份情意中投入甚多,与你刻骨铭心,又与你生离死别,”
“敢问裴司空,可还会对眼前的我动心?”
“可还会对,这样平淡乏味的一株路边野草……动心?”
言既至此,她不禁流露出了自嘲的笑。
“再者说了,你喜欢雍羽,又是因为什么呢?她的漂亮,抑或是她的主动?还是说,换成是任何别的女子行着同样之事,也会吸引你的目光?”
“窈窈——”
裴西遒蓦地站起身,深切道:“今夜太晚了,我们休再争论这些,好不好?你一定是太累了,需要好生休息……脑中之弦,别总绷得那样紧。”
她足足沉默了好久。
“我只是想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戚窈窈缓缓转身,犹如逃避般,向门口走去。
“是我不好,”
他局促地找补,“是我先误以为……你知我小字青虬奴……”
“我本不知。
方才不过是说出了自已的猜测,司空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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