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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似乎越来越大。
原来如细丝一样的雨幕,变得有节奏了起来。
满世界都是雨声,打在铁皮屋顶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响声。
许一山抹一把满是雨水的脸,问蹲在河堤上的小邝,“河水上涨了没有?”
小邝面无血色,惊恐地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小声道:“我没敢下去看了。”
水管站底下有一根标尺,方便观测河水上涨或下降。
洪河水位历史最高时,在标尺的十一米。
最低时,标尺没法测量。
七年前,茅山县遭遇到一场历史上最严重的干旱。
当时洪河的水位已经退到最低处,只有河床上一洼积水,挽起裤腿能轻松穿过河床。
那一场干旱让茅山县刻骨铭心,连续三个月没有下一场雨,河水干涸,井水混浊。
就连无修山上的泉水,也只剩下一道湿湿的痕迹,看不到哪怕如筷子般大小的泉水。
许一山记得,自己与无修老和尚喝酒的时候,无修老和尚说,他活了一百多岁,还是第一次遇到旱得那么厉害的年景。
当年,茅山县基本颗粒无收。
干旱那年,正是许一山去水利局上班的那年。
他上班的第一天,局长就将他找了去,让他去将全县的水利情况摸个底。
局长说,茅山县干旱,水利部门有责任。
为了防止这样的灾难再次上演,茅山县需要一套预警方案。
而这套预警方案,就是茅山县倘若再次遭遇到这样的年景时,能充分利用水利条件和设施,满足群众的生产和生活的需要。
那年的干旱,让茅山县人记忆犹新,惨痛的记忆促使全县空前重视起水利工作。
据说,干旱最紧张的时候,全县缺水。
而且缺的是饮用水。
如果不是上面及时派出消防车送水,估计后果会更严重。
当年茅山县最令人激动的是,路上每天奔跑的是一辆辆满载清水的消防车,连绵不绝,首尾相顾。
“走,跟我下去看看。”
许一山大声喊道:“小邝,你是男人,得有男人的勇敢。”
小邝抬起苍白的脸,哀求道:“许哥,我不敢去,我怕。”
许一山踢了他一脚骂道:“怕也得去,你不去,我不去,谁去?一个大男人,胆子比姑娘家还小,怎么行呢。”
小邝站起身,他全身已经湿透,雨水打在他身上,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许一山没来前,他一个人不敢留在水管站的小屋里。
他怕一个巨浪打来,将小屋摧毁。
他跑到大堤上,没来得及带出来避雨的东西。
又不敢离开,只好将身子缩成一团,蹲在大堤上,孤独而绝望地守在黑沉沉的大堤上。
许一山的到来,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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