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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府学的假期已经结束,严学诚早上因为陪着沈默去了一趟族学,所以当他到府学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府学的上课时间是从上午巳时开始到下午未时结束,共有四节课中间在午时的时候留有给学子用饭休息的时间。
严学诚一到东侧育贤坊的学堂就见平日里总是专注于书本的同窗三五成群的扎堆在说着些什么,他心中正感到奇怪,就见平日里与他交好的严浩走了过来,严浩字定钧是严氏旁支的孩子,从小也是在严氏族学里进学,往日里与严学诚相处的也比较好。
严浩见严学诚这么晚才来府学不由得调侃道,“族兄平日里来的都挺早的,今日怎么这个时辰才到?不会是昨晚上和哪个红颜知己聊的太晚以至于今早起不来吧!”
严学诚听了这话也不恼只做无奈状,“要真如你所言是个红颜知己倒也罢了!
可惜啊!
我是被我家那个冒失的表弟拖住了脚步!”
严浩与严学诚交好自然也是认识沈默的,事实上真要较起真来,他与沈默的关系可比与严学诚的关系更为亲密,毕竟严学诚是严氏嫡支,平日里与这族兄相处严浩还是要注意着言行举止的,而沈默就不同了,没有嫡支旁支的隔阂加上沈默赤诚的性子,严浩与他更为亲密也是理所当然。
“哦?瑜年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刚从宜山县回来!
还在路上结交了个朋友说是什么宜山县的县案首,我那表弟对那人是赞不绝口,还托我给那人去象山书院说情让那人能够在象山书院进学。”
严浩感叹道,“看来瑜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肠啊!
不过你可得好好替他把把关,别让人打着朋友的名义利用了他!”
严学诚想到沈默的性子就觉得有些头疼,无奈的说道,“他那样子哪叫什么热心肠啊!
纯粹是没脑子!
都已经是有了表字的人了做事还这么随心,分明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估计被人卖了还要感激别人呢!
不过他这次结交的朋友品性还行,应该不是那种贪图财色见利忘义的小人。”
严浩闻言挑眉道,“哦?看来你已经试探过他的那个朋友了?我就说嘛!
有你这个表哥在一旁看着还怕他会吃亏?你也别再强求瑜年了!
小时候就是一副毫无心机没心没肺的样子,长大了你还指望他能改了秉性?再说他的这份赤子之心很是难能可贵,若是改了那也不是瑜年了!”
严学诚满心都是对自家表弟的担忧,“哎!
我也不想强求他,但我又能管得了他多长时间呢?不说他成婚生子后我就不便再管着他了,就单单他以后的前程就够让人担忧的了!
虽说凭他的悟性科举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一旦走上了官场这条路,以他如今这副毫无城府的性子就是送去给人当踏板石的!
与其等他以后撞的头破血流还不如现在就帮他紧紧皮长长心眼,也不至于将来出了事再后悔莫及!”
严浩见严学诚愁眉不展心下感到好笑,“我说你这是把瑜年当儿子养了吧!
瑜年虽然没什么心机但他的直觉向来很准,以前他也不是没遇到过不怀好意之人,你看瑜年可有与他们结交?就算有的人在刚开始的时候蒙骗了他,但日子久了他也断了与他们的来往,日久见人心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提起这话严学诚更是无奈,话里都透着三分无力之感,“哎!
以前的那些人哪次不是我在一旁提醒的他?为了不打击他每次还要拐着弯的和他说,我都感觉我确实是在养儿子了!”
严浩幸灾乐祸的说道,“你这话可别被瑜年听到,不然看他怎么想法子找你麻烦!”
严学诚见严浩约莫想要看他的笑话便似笑非笑的轻轻瞥了严浩一眼,“这话也只有你我知道,若是被瑜年知晓那肯定也是你说漏了嘴,到时候瑜年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严浩本想下次见到沈默后就和他好好说说严学诚的养儿理论,如今听了这话只能打消先前的想法,若真让沈默恼了严学诚,就凭严学诚往日里笑面虎的样子,算计自己都不用费神的,自己可不是他那亲亲表弟,是享受不到沈默的那份待遇的。
“这是不是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就不和你讨论你家瑜年的事了!
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如今我总算是亲身体会到这句话个中的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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