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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尤芳吟这一世如上一世般来到此界,她或许是少数几个能理解她的人之一,毕竟上一世在被软禁的那些天里就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证明她的确与尤芳吟契合。
凭借尤芳吟的本事,再凭借她重生回来的先知优势,两相合作,只要前期小心谨慎,好生经营,未必不能与谢危斗上一斗。
用尤芳吟的话讲——
她会成为姜雪宁的“金大腿”
。
可偏偏,姜雪宁还知道:尤芳吟骨子里是厌恶这个世界的。
这一天晚上,躺在那轻纱垂下的床幔里,她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前世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一闭上眼,梦里恍惚朦胧间,竟又回到当初被困在坤宁宫中,与尤芳吟下棋、喝酒、玩叶子牌、说真心话的那些日子。
一时是她穿着一身布衣,把满架的经史子集都往火盆里扔时候的酣畅淋漓;
一时是她赤脚走在地上,于夜凉如水时哼唱那些她从未听过的歌谣时的随性潇洒;
一时又是她喝醉了,拎着酒壶,坐在那窗沿上,怅然望着宫墙外那一轮满月时落寞寂寥……
尤芳吟歪在榻上说:“娘娘,我从远方来,那是一个比此间好得多的时代。
我在局外,你在局中。
我从不觉得女子有点野心有什么错,想当皇后便想当皇后吧,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错的不是你,是此间世界!”
尤芳吟举着酒盏轻嗤:“可怜,可笑!”
尤芳吟也指着天边那圆月说:“旁人看我富甲一方,天下没有我用钱买不到的。
可我看自己,却是个可怜虫。
一颗自由心,却困于囹圄之间,苦厄不得出。
娘娘,你可知,在那方世界,也有朋友想念我,也有父母待我孝顺……”
那一字一句,在姜雪宁的梦里渐渐变得哽咽,竟是浸满了泪。
一夜过去,不能成眠。
姜雪宁第二天一早起身时,一双眼里都爬上了淡淡的血丝,更觉出了一种连她都难以捕捉的彷徨。
她实在太需要尤芳吟了。
可同时,重生又赋予了她改变这位知己命运的机会。
棠儿看见她模样担心极了。
姜雪宁却只问:“清远伯府的请帖还在吗?”
棠儿小心翼翼地道:“还在,您要去吗?”
姜雪宁眨了眨眼,过了好久,才道:“去。”
总是要去的。
可去了之后,要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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