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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他们眼神一致的看向我,清寒的空气中,无端漫延起无数咸涩。
我披着大大的羽绒服外套,长发被吹的飞扬凌乱,甚至有几缕还吹到了我的嘴里。
视线在空中相会碰撞,我像是虚弱的病人被搀扶着和至亲做着最后的会面……
哪怕!
这是相聚。
心头亦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相看了很久,我喊不出声音,视线在爸爸的脸上的停顿,又着重的看了看他拄着的拐杖,“爸……”
爸爸微红着眼,似乎想笑,嘴角难看的咧了咧,却侧过脸,不再看我。
妈妈按捺着激动,她嘴有一点歪,发着啊啊的音,但音一出,口水就流出来了,坐在轮椅上,她的左手像七那样聚拢,放在怀中很僵硬,似乎不会放松,一直不停的抖,大姐看到我就开始哭,一见妈妈手抖,就弯身拿出纸巾给妈妈擦拭着嘴角的口水。
我泪水瞬间决堤。
妈妈她……怎么会?
三姑默默垂泪,奶奶对着我抿了抿干瘪的唇,苍老的脸上溢出无数情愫,有心疼,有无奈,亦有愤怒、怪罪……夹杂在空气中,迸发出无数形容不出的凄苦。
“奶奶……”
我挤着音儿,奶奶怎么会来?
她不是以为我在國外吗?
“栩栩,这是好事,你哭啥啊!”
许姨推了我背身一把,“去吧,你家里人都来看你啦!
要陪着你拜师啊!
!”
我朝前奔了几步,跑到院中,看着门口的一众亲人,视线来回穿梭,没有寻觅到二哥的身影。
那个戴着金项链,走哪都习惯装腔作势夹着手包的男人,他怎么……
心头一激。
是啊!
二哥他来不了啊!
泪眼摩挲中,我双膝一屈就跪了下去,‘嗵’!
的一声,膝头恨不能将泥地砸出个坑。
“对不起,栩栩让你们担心了!
!”
……
这是一个很混乱的上午。
我没想到,睁开眼就会等来我朝思暮想的家人。
爸爸说他接到了沈叔电话,知道沈叔要正式收我为徒,这是大事,他做家长的必须要出面。
妈妈不用说,爸爸要来,她就一定要跟着,大姐得照顾妈妈,也想看看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至于奶奶,家里人其实没告诉她我的事儿,但这老太太精,她品出了不对劲儿。
虽说奶奶不认识什么字,但是她找机会偷走了三姑的手机,拿了几块糖佯装考村里的小孩子,让孩子给她念了短信息,回来又诈了诈三姑,算是把我的事情捋清楚了!
“栩栩,奶还没老糊涂!”
奶奶握住我的手,“是,人老了不中用,藤上熟透的瓜,谁都不敢碰,怕我摔下来就过去了,这个瞒我,那个骗我的,可奶耳没聋,眼没瞎,快入土的人,没啥事儿承受不住,三年自然灾害,吃树皮奶奶都活过来了,只要人还喘气,咱就能奔出活路,栩栩呀,以后遇事儿可不兴再瞒着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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