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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三十招并不多,可是要知道,这三十个招式,无不是诡异绝伦,为谭啸见所未见,记起来自不如一般招式容易。
等到他把这三十招强记熟练之后,仍怕时候久了有所遗忘。
忽然,他看见老人桌上有纸有笔,心中不禁一动!
他本是一绝佳的丹青妙手,当时以极为简练的线条动作,把每一招式画成爽目的图案,不消半个时辰,三十个动作全都跃然纸上。
谭啸禁不住内心狂喜,他这里才把画纸揣好,却听见门外老人的声音道:“吃饭了,把我的八音盒子还给我!”
谭啸面带微笑,忙把盒盖关上,双手捧着转过身来,雪山老人含笑而入,端详着谭啸的脸色,颔首道:“这小小盒子及其内部机关,费了我数年时间才得造就,可是你却在短短的一个上午,窥通了个中微妙,想一想这个便宜划不划算?”
谭啸躬身行了一礼,感激地道:“多谢老前辈玉成,弟子有生之日,铭感五内。”
老人喟然一声长叹,一手拍着他的肩膀道:“后生可畏!
谭啸,来!
咱们共谋一醉吧!
然后你走你的,我睡我的。”
谭啸想到昨夜老人那种喝法,真有些不寒而栗,可是老人这种热情,却令他无法推却。
在老人的邀请之下,他进了前室,那里摆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小跛子戚道易在一边站着,雪山老人坐下道:“快来!
快来!
我是见酒不要命的,今日有酒今日醉!
来,来!”
他说着持壶满了一杯,递向谭啸,自己又满了一杯,端起杯子道:
“干!”
说着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干了。
谭啸也仰首把杯中酒喝下。
席间,老人连番劝饮,谭啸也感于盛情,一连喝了十来杯。
他素日不擅饮酒,十数杯后,已差不多足量;可是雪山老人却是不饮则已,一饮必是一醉方休。
一席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老人推桌而起,步履踉跄,哈哈大笑道:“痛快!
痛快!
我今欲眠君且去!
老弟,前途珍重!”
谭啸一时忍不住热泪滚滚流下,他是一个不轻易落泪的人,可是这时,不知为何,他的泪竟是忍不住了。
他紧紧握住老人一只手,激动地道:“老前辈,请容许弟子叫你一声恩师!”
老人一只手连连挥着:
“去吧!
去吧!”
谭啸后退了几步,紧紧咬牙道:“有朝一日弟子得雪大仇,当首先来此为你老人家问安!
受艺之恩,弟子没齿不忘!”
说话之间,老人已倒在一张靠背椅上,醉得一塌糊涂,口中喃喃地念着: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
自歌自舞自开怀……
且喜无拘无碍……”
谭啸望着这形容颓唐已极的老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他就像是一个为人群所抛弃的老人,不!
应该是他抛弃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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