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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正平九年,仲夏。
北水支流分叉下的陆家庄西河岸,蝉鸣阵阵。
一群打着光身晒的乌漆抹黑的村童在水中任意打闹嬉戏,岸上树荫下纳凉的村人谈论着田地收入,指点着不远处津渡的来往行脚者。
陆鹿惬意的拿张荷叶盖在脸上,躺在河边一块光滑石上,正好一树葱茏的大树帮她遮盖大部分烈阳,剩洒点点光斑漏枝而下。
听蝉声欢唱,孩童嬉闹,牛哞远扬,她觉得自己在升元三年那场遭遇只是一场恶梦,真实的恶梦而已。
是的,她跳井的刹那,天狗吞日,天有异象,然后她再次睁眼,却是一个瘦小的十四岁女娃。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不会那么纠结忐忑。
更诡异的是她的身体同时还进驻了另一道灵魂,来自未知世界的灵魂,渐渐懦弱的原属陆鹿的部分被对方一点点侵占。
她同时有两种记忆。
竟记得有关陆鹿的部分,也记得有关一个叫程竹的记忆。
“小姐,小姐!”
清脆尖嗓子在叫唤她。
陆鹿还是一动不动,她晓这是服侍丫头春草的声音,只比她小一岁,可是却像小大人似的,盯的她很紧。
“小姐,你又跑出来庄子了?”
春草寻了过来,苦笑不得拿开盖脸的荷叶。
陆鹿眯了眯眼,慢吞吞坐起,不在意道:“哪有什么关系?外头凉快多了。”
“可你是陆家大小姐呀!
你看你……”
春草一瞥之下。
好嘛,大小姐还把裤管撸起,露出细白的脚踝,吓的手忙脚乱帮她抻平。
“小姐呀,衣衫不整要被人指指点点的,这要传回益城让老爷知道,奴婢活不成了。”
竟然是陆鹿又是程竹的大小姐随意拍拍春草的细肩,安慰:“没事的。
这里没人我才敢卷起裤脚的。”
“小姐……”
春草扁扁嘴。
“这乡下庄子哪有城里那些个讲究。”
陆鹿站起来拍拍屁股穿上鞋道:“回吧。”
春草摇头叹气。
瞧自家小姐这副衣着,不像小子也像姑娘家的,这要让益城老爷太太知道,非扒了她们这些服侍的人皮不可。
“小姐……”
春草快哭了。
“打住。”
陆鹿赶紧抬手。
虽穿到这里一个月都不到,可是她算看明白了,只要春草露出这副神情,那就又要展开长篇大论。
比她的跟在身边的卫妈妈还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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