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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欢喜基本已经累懵逼了,坐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抬手随便蹭了蹭自己的脸,然后连滚带爬好歹出了那栋教学楼。
等到了空旷地带,忽觉得恍如隔世,晚间寒风拂面而来,都给她一种久违人世的亲切感。
枝叶味道混着淡淡花香,她坐在地上,累的几乎不想起来。
夕阳已全部下沉,只留着一弯月亮挂在天边,散着冷冷的光,透过一片轻薄的云打出来。
季欢喜一动不动,如果有人此时走过去,大概能把她当做死尸收起来,半晌她的手指才略微一弯,然后怅惘似的叹一口气:“王建国啊……你个死胖子……”
那只死胖子如今还在跟一堆长着人脸撕碎了又聚合的东西做殊死搏斗,季欢喜对此一无所知,她坐在那儿觉得自己浑身痛的和从垃圾桶里陶腾出来的废品一样,一动起来全身骨头都响,于是一边哎呦哎呦叫唤着,一边拖沓着步子向塔楼慢慢挪动。
这回终于没再出现绕不出去的情况,眼见着目标建筑越来越近,旁边忽然响起脚步声。
季欢喜这回吸取经验教训,走在一条颇宽阔的大路上,宽度通两辆车都够,周边景物一览无余。
她现在两手空空,听到脚步的一瞬间懂得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十分勉强地扭过脖子,光影黯淡下只看清来人身量蛮小,若是个人的话,大概还未成年。
那人像没察觉到什么,继续着原本的步调,顺着走向季欢喜走过来。
等人走进了,季欢喜才看清原来是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儿,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稚嫩的很,只不过脸上一副补课补多了的疲倦表情,两眼空洞洞的。
这表情刚经历过高三的季欢喜同学十分熟悉,再一看这孩子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往脚下一撩影子清晰可见,就立马放下心来。
“嘿,你这小孩儿,”
她说话自带一股懒散劲儿,“这么晚不回家在这儿晃荡什么呢。”
听到她说话,那小男孩像是刚意识到这还有个人似的,脚下顿了一顿,抬起头来木木地看着她。
季欢喜被那黑黢黢的眼珠子看的心下一提,总觉得这眼神有点不太像人,反倒和刚才厕所里见的女鬼有异曲同工之妙。
直到那小男孩张嘴说话,她才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真是被吓傻了,见谁都像鬼。
“姐姐你好,我要去找我的风筝。”
风筝?季欢喜感慨一番青春年少,笑眯眯问人:“你风筝在哪儿呢?”
“那里。”
小男孩缓缓抬起胳膊,食指直直戳着不远处钟楼的塔尖儿。
季欢喜顺着望去,心下一跳。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远看钟楼正是黑云压城之势,像有什么阴暗的力量围绕着塔尖,一圈一圈地荡开来。
她隐约想起那个叫陈致年的人说的话,是不是每个月都有一个学生从塔楼上跳下来?学生……
那小男孩见她没有其他的话要说,就放下手继续向那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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