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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婉从金陵赶来参加纯儿的满月宴,一直在定国公府住到了腊月,家中来书信说母亲一切安好,她便放了心。
纯儿满月宴的时候,孟婉将将赶来,与嫂子贺云昭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回屋去整理了行装,稍稍歇了一下,在花厅里与客人们一起用过午膳,一直与杨玉蓝一起等到客人都散了,才从花厅里回青竹院。
后院女客们都走的七七八八了,孟婉也喝的有些醉了,她面色酡红地自己往园子外边走去,身边服侍的丫鬟,在园子里最忙的时候,早不知道被支使着去做什么了,遂只有她一个人带着醉意行走。
迷迷糊糊从园子里四处穿过的时候,孟婉有些累了,她看着大理石凳上干干净净的,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个天气,长石凳上已经很凉了,她冻得一哆嗦,仿佛有些清醒了,睁眼一看,眼前一个明晃晃的人影,穿着宝蓝色的束腰直裰,身形倒是有些像陆放。
揉了揉额头,孟婉还是觉着自己在做梦,她怎么可能看见陆放,而且也没有蓄过胡子呀,那厮的薄面皮上哪里会蓄胡子?
被人推耸了下肩膀,摇的孟婉脑子发昏,她哎呀一声把人推开了,道:“哪里来的人?你推我作甚?”
园子里寒风萧萧,陆放绷着脸问她:“怎么没个人跟着?你身边的丫鬟呢?这样的刮风天,你还在这石凳上坐着,赶紧起来。”
孟婉以为自己在梦中,不耐烦地砸吧一声,胡乱地挥挥手,道:“谁让你来呀,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
说着说着,竟有了哭声,呜咽道:“谁让你给银子我使,谁让你照拂我和母亲!
多情种!”
陆放也不知道孟婉到底醉了几分,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他只急着喊她起来,省得着凉了。
孟婉稳稳地坐在石凳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陆放见她不动,便只好将人搂着,道:“你不起,我只好抱你了。”
孟婉扬起头,半开半合眼皮道:“你抱!
我让你抱!”
陆放也不和一个醉鬼较劲儿,只道:“园子里也没人,那我就先抱你回去,可别怨我毁了你清白,想你也不是为了清白不惜让生病的人。”
说罢,便把孟婉横抱起来,送往青竹院。
孟婉力气大,在陆放怀里的时候又不老实,不知什么牵动了她的思绪,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一会子说他以前多么可爱体贴,一会子又怨他花心,顺带捶他几下。
好的坏的陆放都受了,他忍着锁骨处的疼痛感,道:“你这是喝了多少……怎的还变重了?”
孟婉还是捶他,哽咽道:“你以前还说娶我的……你怎么、怎么不记得了!”
陆放见她这副样子,有些不忍心了,温声道:“我是不记得儿时的玩笑话了,但是我现在依然想兑现,这样行不行?”
孟婉脑子还昏着,回答不得陆放的话,只管自顾自地说:“你哄我……都是哄我,你说了不纳妾不纳妾,还是、还是……”
说着就口齿不清了,陆放也不知道后面都说了什么,他只知道,她在怨他。
陆放也有些悔意,他轻声道:“你若喜欢我,怎不早说?每次看你口齿伶俐的,我还以为,咱们只是朋友呢。”
记得十多岁的时候,他拿玩笑话去哄过她,问她要不要做他的小娘子,孟婉恼了,都气得掉眼泪了,让他不许再说了,他便不说了,一心只拿她当朋友看待。
二人打打闹闹十几年了,在京都重逢之前,他确实没往那方面想过,却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舍不得她嫁人,舍不得她跟他生疏了。
对一个女人有了念想之后,旁的人便都入不得他的眼了,陆放在外流连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真相好的人,所以外边的人,他关系断的很快。
大约以前只是为了派遣寂寞,开始在感情上动起真格儿来之后,花心的人公子哥儿收心也快,陆放很快便对外边的女人彻底没了兴趣,尤其是听到孟婉要回去嫁人的时候,他便一心都系在她身上了。
怀里的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闭着眼轻声说:“我在金陵的时候……也想你。”
望着怀里愁眉不展的小姑娘,陆放笑了笑,见左右无人,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喜滋滋地道:“我也想你,去居庸关的时候,我就想……若是死在那儿我就放过你,若是顺利回来了,你就只能嫁我了。”
孟婉在他怀里乖乖地一动不动,一直到了青竹院门口,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开门了,见了这副情形吓了一大跳,忙来接人。
陆放仍抱着孟婉道:“她醉的厉害了,我怕你们弄疼了她,我送她进去。”
小丫鬟不敢自己做主,看了一眼婆子,婆子原不是孟婉身边的人,只是曹家的老人,平日里不甚是得脸,不敢在陆放面前置喙,想了想,便乖乖领路去了。
陆放把孟婉送到房里,转头吩咐伺候的丫鬟婆子道:“她醒来就对她说,她醉在园子里,是我送她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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