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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连连点头,他虽自称是武人,但也是读过书的,岳家军的大名他也是听说过的,听得赵诚引证岳飞的诗词,“笑谈渴饮匈奴血”
一句,确是豪气干云,令人胸怀大畅,也是说到他心底去了。
赵诚喝了一口酒,又道:“至于高粱美酒,乃是最古之酒。
夏禹时仪狄作酒,禹饮而甘之,那便是高粱酒了。
刘兄、王兄、何兄,世人眼光短浅,只道大禹治水,造福后世,殊不知治水甚么的,那也罢了,大禹真正的大功,你可知道么?”
这三人很配合地齐声道:“造酒!”
赵诚大笑道:“正是!”
赵诚又道:“饮这高粱酒,须用青铜酒爵,始有古意。
至于那米酒呢,上佳米酒,其味虽美,失之于甘,略稍淡薄,当用大斗饮之,方显气概。”
何进道:“在下草莽之人,不明白这酒浆和酒具之间,竟有这许多讲究,见笑了。”
赵诚又道:“若是饮绍兴状元红须用古瓷杯,最好是宋初产的瓷杯,宋室南渡之后的瓷杯勉强可用,但已有衰败气象,至于金瓷,则不免粗俗了。
饮梨花酒呢?那该当用翡翠杯。
白乐天杭州春望诗云:‘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
’你想,杭州酒家卖这梨花酒,挂的是滴翠也似的青旗,映得那梨花酒分外精神,饮这梨花酒,自然也当是翡翠杯了。
饮玉露酒,当用琉璃杯。
玉露酒中有如珠细泡,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饮,方可见其佳处。
琉璃即西域玻璃,咱们喝这葡萄酒,用这玻璃杯也算是勉强而已!”
“公子这一番酒经,真让人大开眼境啊!”
三人佩服地五体投地,但是又很自然地问道,“公子又是如何得知这此学问的?”
赵诚早知他们会这么问的,他故作高深地大笑一番,不置一词。
每当赵诚掩饰说是书上所说的,那刘翼便不知疲倦地在赵诚的小型图书馆里翻十遍,也无法找到真正的出处,久而久之,他们便认为这“长生天之子”
的传说,恐怕是真的,要不然,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生而知之者?赵诚所言确是书上所说,只不过除了他,谁也没有见过罢了。
何进见赵诚说得很有道理,便将自己玻璃杯中的白酒倒掉,也给自己斟上一杯葡萄酒,学着赵诚等人的模样,慢慢地品尝。
“这葡萄酒与烈酒不同,常饮有益健康,诸如养颜、消食,助血液运行之效。
蒙古人喜欢豪饮,要是每个营地里每年不喝死一个人,那是很没面子的事情,然而却落了下品,酒能养生与助兴,在这大漠苦寒之地,烈酒也可抵御寒冷,但万事都须适可而止。”
赵诚道,“过犹太不及也!”
“公子放心,我等皆以公子马首是瞻,不会让公子为难。”
王敬诚一马当先地说道。
赵诚心里愕然,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王敬诚三人全都想岔了,不过这样也好,赵诚也就没有更正自己的真实意思。
屋外寒风凛冽,大帐内燃着火堆,一个烟筒从帐顶伸到外面,四人围在火堆旁一边品着葡萄酒一边谈天说地,倒也是十分惬意,浑然不管身在何处。
正当他们谈意正酣,忽然帐门被掀开,一个浑身毛茸茸的小东西窜了进来,一股寒风吹了进来,吹得那柴火堆中的灰烬在空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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