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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虎儿叹道:“所以我说这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招数,怎么就这样心狠?竟是拿着人家的威风与脸面玩弄于股掌之中呢。”
沈令嘉与施阿措都默然不语,心里却想:定是皇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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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却是她们两个错怪了郗法。
出门子前夕,吕母鲁氏与吕嫂昌氏都来与吕文则说最后一日话,吕母便道:“我的儿,好容易皇爷与娘娘都爱重你,叫你自己挑一个宫室去住,你却怎的挑了那个姜氏庶人也住过的甘泉宫?不吉利哩!”
昌氏也道:“我花了好大力气撬开了宫里派出来的教养嬷嬷的嘴,她们说甘泉宫里好些个姜氏庶人留下来的党羽,你如何应付得了?”
吕文则笑道:“娘、嫂子,你们两个未免太多虑了,以我的手段,几个宫人出身的小嫔妃罢了,还应付不来?况且我是特意挑的甘泉宫,这地方乱人多,我过去了一一发落了别人也说不出我的不是来,我到时候自己独住一宫岂不快活呢?又能立威,多好啊。”
鲁氏早知道自己这个姑娘是有本事的人,单瞧她前年看准时机叫她爹出山,顺利洗刷了自家人身上的前朝印迹就知道了,便道:“我也不说你的手段了,单说甘泉宫是出过一个谋逆的罪人的地方,多么不吉利?你还是与皇后娘娘好生求一求,换个地方住罢。”
吕文则却笑道:“母亲知不知道这甘泉、明光等宫都是仿着秦汉旧事建的?”
鲁氏也是熟读经史的妇人,便道:“自然知道,汉武帝不是避暑于甘泉宫么?”
吕文则笑道:“这是汉代的甘泉宫,还有一个秦代的呢?”
昌氏惊道:“自秦昭襄王母宣太后起,秦国太后久居的那个甘泉宫?”
吕文则笑而不语。
鲁氏慌忙劝道:“我的儿!
我固然是知道你的手段的,可是如今太子好好的立在那里,何苦去害人家?咱们家世代忠良,可从没有过谋害别人的事!
退一万步讲,你便害了太子,如今宫里也还有三个皇子呢,你杀不完的!”
吕文则正色道:“母亲这样说,未免太小觑我了,我是那等操着阴谋诡计戕害别人的人?我所用的皆是阳谋,最讲究个光明正大,直道而行。
我自来的志向是比世人都高的,如今一入宫门深似海,正好由得我鲤鱼跃龙门去,母亲万勿挂念,只等我的好消息罢了。”
昌氏本担心她要谋害别人,害了一家,如今却听说她只是怀着一颗心要争那想都不敢想的高位罢了,倒略微放下了心——实在她虽知道小姑是女人群中的豪杰,脂粉队里的英雄,却不觉着“太后”
两个字也是她能够够得着的,便道:“既然娘娘心里都知道,绝不会害人的,阿家还担心什么呢?”
鲁氏也觉着女儿不过是眼高手低罢了,便道:“你是大人了,如今又做了宫里的娘娘,我是无论如何管不了你的了,只是一样,”
她两眼紧盯着女儿:“你若还肯认我这个娘,便给我发一道誓:一辈子外不犯国法,内不触宫规。
绝不能够使我们家历代的名声毁在你的手上!”
吕文则笑道:“这个容易。”
便也改换颜色发誓道:“吕文则一生外不犯国法,内不触宫规,如违此誓,人神共厌!”
鲁氏松了口气,自觉该做的都做了,女儿也不似那糊涂得触犯国法的女人,便又翻出来自己未出嫁那会子在家里听说的勾心斗角的手段,一一的告诉了女儿。
昌氏的父亲也是淮南名士,便也将自己在娘家时听说的那些个争宠的故事告诉小姑:“娘娘进宫去之后,别的不须多管,只消快快的怀上一个孩子,这一辈子就再不必忧心了。”
吕文则听着母亲与嫂子这些词不达意的故事,不由失笑道:“咱们家上数百十年也从没有过这样腌臜故事的,您二位如今又将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旧事讲给我知道,到底是要拿这些故事里恶妇们的下场来警醒我呢,还是要劝我多挣宠爱呢?”
鲁氏嗔怪道:“你这孩子,又在这里说这等明知故问的话。”
吕文则笑道:“阿娘与阿嫂放心罢,儿一定能够平安的,叫您二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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