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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馨应道:“是,贵人。”
便也去了。
施阿措这小半年旧宠未尽,又进了一阶,做了正六品下的美人,只比沈令嘉低一脚。
她现住在永华宫里,日子却过得越来越艰难——自旧年八月里她无意间得罪了宣夫人后,宣夫人就越发直眉瞪眼地要挑她的错处,幸得臧皇后公正,又有沈令嘉、班虎儿等人从旁护住了,如今施阿措正在想个由头从永华宫里搬出来,好教宣夫人不这么一言一行都专门寻她的不是。
沈令嘉曾道:“我这里本来只有一个丁家人子,旧年十一月里她又去了甘泉宫和姜氏庶人生前拢起来的那帮党羽作伴,咱们俩去求求皇后娘娘,说不得能让你过来与我同住呢?”
施阿措却道:“我总是疑心我当初是看见了什么要紧的东西,要不然宣夫人不能够这样追着我不放,咱们就去求了皇后娘娘,只怕宣夫人也不放我走呢。”
沈令嘉道:“你要是真看见了什么要紧的东西,那反倒不必怕了——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绝,这么简单的道理,以宣夫人的心机不会不明白。
如今宣夫人这样逼迫你,可见她是惊慌得连‘打草惊蛇’四个字都顾不得了。”
两人商议一回,始终是没有头绪,又怕与臧皇后或郗法说了反倒像是在告小状,只得将这一节暂按下了,回头再说。
一时素馨回来了,报道:“小主,施美人说她晓得的,都是选的前几日皇爷与皇后娘娘才赐给她的东西,必定叫宣夫人那里又光彩又合适。”
沈令嘉放下了心,又过了一时,李嬷嬷也回来了,却是被宣夫人留在殿里寒暄了几句闲话。
沈令嘉恐怕她受了欺负,忙问道:“嬷嬷还好不?”
李嬷嬷笑道:“好得很!”
便细细讲来。
原来李嬷嬷进永华宫时各宫小主送的礼物堆成了山,位份略高些的还是送了个礼物,位分低些的却都是亲自去奉承了。
宣夫人当时正在与几个低位的答应家人子们周旋,并没有留心涵香殿的李嬷嬷,因此李嬷嬷竟什么话也没挨,顺顺当当回来了。
沈令嘉松了口气,又道:“不知道皇爷打算怎么犒劳宣夫人的孕育之功?”
李嬷嬷却面露难色道:“依奴婢看,宣夫人的儿女缘并不大深厚——潜邸时候夫人怀过两次,一回是与小爷、淑恭公主同一年生出来的,是个男胎,谁知道落地的时候已经死了;另一回是与董嫔怀浔阳王的时候一块儿怀上的,结果那时候正好赶上先帝去了,妃嫔们要哭灵,宣夫人那一会子年轻,前头生育留下的亏空又没补好,因此竟小产了。
因着这两回孕事,宣夫人才能够以七品昭训的身份入宫,却在皇爷登基的时候做了从二品的夫人的。”
沈令嘉恍然道:“您当年也与我说过这个事,想来宣夫人是怀了一胎变作五品承徽,生下一个死胎变作三品良媛,后来给先帝守灵的时候落了胎,这就算她纯孝,又给她升了做从二品夫人——是不是?”
李嬷嬷道:“就是这么回事。”
沈令嘉叹息道:“她既然在子女上这样坎坷,想来这一回是必得小心得了不得的了。”
李嬷嬷道:“其实宣夫人原是个面甜心苦的人,她初入宫的时候修行的火候还不到家,有些人能看出来她不怀好意,因此都躲着她。
后来她连着没了两个孩子,宫里就有些说她不积德以至于连累皇嗣的话传出来,后来皇后娘娘下了狠手惩治这些人,宣夫人又自己改过了,这才慢慢地变成如今的贤妃样子的。”
沈令嘉嘲笑道:“残害其他妃嫔的子女叫人抓不着把柄就叫个‘贤妃’了?真正的贤妃还在宫外没进宫来呢!”
这是说的吕妃了,她叹了一口气,又道:“宣夫人这连累皇嗣的名声,倒与我在行宫的时候有些像。”
李嬷嬷劝道:“您那是年纪小身子不好,与她能一样吗?您又不曾和她一般两面三刀面甜心苦地谋害人!”
沈令嘉叹了口气,又道:“有时候我也自己疑心自己命里带着坎儿,怎么孩子还不来呢?”
李嬷嬷无奈道:“您才不到十七岁,急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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