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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起,虽然郗法是歇在了施阿措那里,沈令嘉却也得起来去伺候皇爷洗漱。
底下的主子们自然不敢叫皇妃娘娘们捧盆打水,因此施阿措只是从匣子里挑些金玉头簪给郗法,而沈令嘉就更清闲了,只在旁边立着,偶尔递一把手巾就是。
一时郗法洗漱罢了,又道:“你们俩昨夜睡得还够不?都回去歇着去吧,不要再这么忙来忙去的了。”
一转身又看见殷氏也在窗外立着预备送行,便不悦道:“谁去把老人家也叫起来的?自去领罚!”
沈令嘉忙道:“因我想着皇爷今儿在这里,我娘一会子不去送行毕竟不尊重,因此只得暂不孝一回,将她也叫起来罢了。”
郗法方道:“既是你叫的,那也罢了。”
又道:“回头你的母亲也是四品的恭人了,不用这么殷勤的,再给你落了面子。”
沈令嘉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儿,妾昨夜里忘了与皇爷说的。”
便将沈父还想要再考试的事说了,又道:“按说皇嗣到了进学的年纪再封外家也不为过的,只是妾瞧着前朝虽有这样的旧例,本朝却没有,因此要暂往皇爷这里讨一句准话,请暂时不封妾的父亲的好。”
郗法道:“你的父亲有上进的心思自然是很好的,朕允了,你去与你娘娘回报去罢。”
沈令嘉喜不自禁,再四谢了,又与施阿措、殷氏共送了郗法去上朝,回来与殷氏共用了早膳,便去给臧皇后请安了。
恰今日是十一月二十,内宫要小朝会,臧皇后要吩咐腊八与除夕怎么个筹备法儿,忽然见沈令嘉挺着个大大的肚子晃晃悠悠走进来了,不由得道:“我不是早就免了你的请安了么,怎么又来了?外头的雪还没化干净,倘或你滑一跤怎么说?”
沈令嘉忙笑着告了饶:“妾实在想娘娘得不行了,因此过来一趟,娘娘别生气。”
底下众妃都笑道:“越发油嘴滑舌了。”
施阿措眼瞧着沈令嘉坐下了,方自己也安坐了,抱怨道:“如今越来越冷了,真是受不住。”
臧皇后道:“你不是还管着司灯司呢?还是冷得受不住么?”
施阿措笑道:“娘娘又玩笑妾了。”
臧皇后道:“既这么着,索性你过来我这里帮着安排腊八与除夕的宴罢,过了年还有春节与元宵,四个节连着,麻烦得很。”
施阿措自然无有不应,臧皇后又道:“还有一个事儿,因这一段后宫里乱糟糟的,任、袁、荀、党等人都是不修德行以至于扰乱后宫,因此我预备叫吕妃年后清净时开一个讲,就在重华宫那边,兼着教导皇女们,反正当初吕妃就是以‘贤德’应的诏,如今仍叫她开一堂课,咱们后宫姊妹们也有个正经事做,就不至于长日无事再生事了。”
吕妃位高又有才德,底下人自然无有不应的。
曹贵妃想得更多一点,道:“文则如今有三个多月的身孕,怕精力不济罢?不如先叫宫正司或者教导公主的女博士们以班、长孙、徐等人的旧作宣讲,叫文则孕期先预备了讲义,等到生产完了再讲课如何?”
吕文则欠身道:“全凭主子娘娘安排罢了。”
臧皇后便道:“既这么着,我就明发旨意叫年后宫里建一个‘明心堂’,作为后宫妃、主们授课之用,到时候就请宫外有德命妇进宫来仿韩兰英、宋若莘故事就是了。
这些日子暂请宫正司与女博士宣讲。”
众妃都无异议。
臧皇后又说了几件闲事,底下管事的妃嫔都应了,其中有一个姓贺的才人,应对入流,沈令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一时众妃退去,沈令嘉走在最后,便随着臧皇后往内室去了:“娘娘,妾问了问妾的父亲,他还是想再考试的。”
臧皇后道:“前朝倒是也有皇子入学之后才封赏外家的旧例,只是未免叫你面上无光了些,你要不怕面上没有光彩,我就去替你问问皇爷过几年再封你父亲行不行。”
沈令嘉笑道:“妾才问了皇爷,皇爷说妾父愿意再考,那就拖几年也无妨的。”
臧皇后眉头微展道:“这也罢了,你父亲若考得中,自然是一番佳话,若考不中,你想没想过脸面怎么周全?”
沈令嘉道:“实话实说也不是不行,反正妃妾之父为了科举辞了虚衔原也是一桩佳话,不过就是这几年人家口里念叨两句沈家的老太爷怎样怎样,过个几年谁还记得他一个连进士都没有考上的光身举人?”
臧皇后莞尔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沈令嘉也笑了。
臧皇后又道:“我这几日还在想着淑恭的伴读也该选了,又有温恭的伴读也可以补上了。”
沈令嘉问道:“二公主原先的风波既然过去了,重新选宗室子女入侍便是;大公主那边原先是一家勋贵的女儿,如今秦家败落了,前朝皇爷又在处置勋贵,娘娘难道要动一动人选?”
臧皇后笑道:“小机灵鬼儿,就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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