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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范氏吩咐了下人去厨房传饭,转身要回内室暖阁。
顾远东和上官铭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扶住顾范氏的胳膊,一起往里走。
顾范氏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意思,含笑道:“三丫头醒过来了,不过又睡了过去。”
叹了口气,“这孩子长这么大,大概都没有遭过这样的罪。”
顾远东抿了抿唇,斜了上官铭一眼,似乎在说这一切,都是上官铭的错。
上官铭耷拉着脑袋,看都不敢看顾远东一眼,只是喃喃地道:“顾姨母,您就劝劝我娘,让我早些娶意欣过门吧。”
顾范氏伸手拍了拍上官铭扶住自己的胳膊,劝他:“你也别急。
三丫头也有十五了,再过三年,你就能风风光光娶她过门。
这一次,你顾姨母做主,将她留在我们顾家,一直住到出嫁!”
一席话说得不仅上官铭眉开眼笑,连顾远东脸上都露出一瞬的惊喜,不过很快就淡了下去,目视前方,当作没看见上官铭冲他做了个得意挑衅欠揍的鬼脸。
来到暖阁门口,顾范氏顿了顿,问里面的上官简氏:“姐姐,我和东子,还有铭儿都要进来了。”
里面传来上官简氏沉静稳重的声音:“进来吧。”
门前伺候的丫鬟赶紧上前帮着挑开暖阁的月洞门前挂着的门帘,那门帘是染成暗金色的桑蚕丝混着湘妃竹丝织成的,一挑之下,门帘上织得青江花月图如水一样流淌起来。
上官铭虽然来过很多次,也忍不住被这门帘上的图案吸引,又盯着看了好几眼。
门旁伺候的丫鬟跟上官铭也很熟识,见状粲然一笑,露出四颗雪白的编贝小齿。
上官铭为人温和有礼,也跟着笑了笑,转身跟着顾范氏和顾远东进了暖阁。
暖阁里面,齐意欣盖着兰花袷纱被,安稳地睡在长榻上,呼吸平顺,两颊也微微有了丝红润的血色。
上官简氏坐在长榻旁边的大圈椅上,怜惜地看着齐意欣,脸色有些凝重。
顾远东放开娘亲的胳膊,对上官简氏行了礼,便上前按了按长榻,回身不虞地看着暖阁里面伺候的丫鬟:“这榻上要睡人的,你们怎么只垫了一床褥子?——妹妹身子骨细弱,咯坏了可如何是好?你们谁能担当得起?!”
顾远东声音低沉浑厚,又是经常在大练兵场上吼过的嗓子,平日里虽然对丫鬟下人们和气,可是偶尔发起火来,就连顾远东从小的乳娘都要瑟缩一下。
暖阁里面的丫鬟果然都吓白了脸,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上官铭赶上去几步,摸了摸长榻,也道:“是有些薄。
意欣向来喜欢软乎一些的床铺。
我们家给意欣备的院子,那床上铺了四五床上好的鸭绒褥子。”
顾远东听了上官铭的话,本来虎着脸生气的,闻言也有些禁不住,伸手拍了上官铭的肩膀一下,笑着道:“你小子故意的吧?——这可是七月里,四五床鸭绒褥子,你想让妹妹长一身的痱子啊?”
上官铭也笑,回身出手也拍了顾远东的肩膀一下,道:“你知道就好。
这可是七月天,这长榻又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所制,铺一床褥子足够了。
——意欣如今受了伤,清洗不便,还是凉快点好。
硬就硬点吧,对身子骨有好处。”
上官铭上的是西医学堂,立志要做一名妙手回春的圣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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