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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真是不知再入长安的时候是否还有机会尝一尝那位公子的梅子酒。”
裴寒音面色无波无澜,声音却有些沙哑,问道:“何时再入长安?”
和尚的回答还是那两个字:“莫急。”
——————
蜀中,野村,刚下过寒雨的傍晚。
书生手提一根长树枝向自己的小屋走去,远远望到屋门口有一个孩童蹲在那里,手中还攥着一封信。
那孩童这时也转头望见了书生,忙起身奔过去,轻快说道:“哥哥,今儿又有人给你送信来了。”
书生笑得温润,从袖口中掏出几枚铜钱来向那孩童道了谢,而后攥着信件走近了小屋中,点起烛火来坐在桌案旁拆信阅读。
信封上扣着稷下学府的大印,写信的人正是长师荀珲,而似乎谁也不会相信,这位看似朴素甚至有些落魄的书生就是荀珲的长子,单名一个逸字。
荀逸展开泛着隐隐香气的熟宣信纸,却越读上面的文字越觉得无奈。
这等书信若传到外面去非得让文人士子笑掉大牙不可,因为学府长师荀珲给自己儿子写的信实在没有半点儿文才。
“儿啊,游历够了就差不多回来吧,你娘可惦记着你呢。
她嘱咐你好好吃饭别饿着。”
“儿啊,蜀中暖和了没有啊,冷了记得加衣服,热了记得换上薄衫,莫让爹操心。”
“儿啊,你说你为啥非要出去游历啊,三年五载地都不回一次家。
要不爹派几个侍卫女婢跟你去也行啊,你自己一个人爹不放心啊。”
“哎呀儿啊,你是不是在外头看上了那个姑娘过上小日子了?唉你成亲连个高堂都不拜吗?”
荀逸啪地把信纸一摔,简直哭笑不得,独自愤懑了一阵儿后却又少不得将信纸捡回来,对着上面的嘱咐一一回应。
荀逸边写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想起今日遇见的那位公子,公子说他姓杨,名字倒是不知。
荀逸并非对这位杨公子有什么看法,只是想起他在问自己名字时自己因不愿暴露身份而胡扯的孔昱二字。
当真是随口胡扯而已,那看似腹中无墨的杨公子竟能解成羽衣昱耀四个字。
羽衣?羽衣卿相。
天下文士皆为敬仰。
自北燕开朝以来也只有开办太学兴师重教的硕儒陆纨曾身披羽衣入朝,此后再无人敢当。
荀逸那句“愿为天下寒门铺仕途”
不是戏言,而是真真切切发自肺腑,可是日后能否实现此壮志,荀逸现在当真不知。
那位姓杨的公子却看起来对他极为有信心,居然还说要亲手为他披上羽衣,呵,敢有此等豪语,看起来这位公子对自己也极有信心,但愿他能一语成箴。
不过……那公子姓杨?
皇姓!
?
荀逸停下笔来,抬头一阵愕然,今日这位姓杨的公子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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