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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马有些累了,脖子有汗水流出,他也有些累了。
松开缰绳,他躺在这广袤无际的草原上,将帽子盖在脸上,耳边响着刚才彭长宜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我想他啊,我们都非常想他”
,泪水,就从眼角边流出……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长宜,好兄弟,我何尝不想你们啊……
自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天起,他才知道,自己把心丢在了亢州,那无边无涯的思念和无边无涯的寂寞是那么强烈地撕扯着他,使他夜不能眠。
他知道,彭长宜肯定会要找他的,而且会通过各种途径找他的,所以,凡是他打到办公室的电话,他采取的措施只有不接。
今天,他的确是刚从牧区回来,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才让秘书巴根接了电话。
尽管巴根不理解他这样做的理由,但是,从他那痛苦的神态中,小伙子看得出,江书记肯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按照书记的旨意,他接了那个电话……
太阳,渐渐沉了下去,天地间悬起一帘肃穆,凝重、庄严的气象,草原,也失去了醉酒后的浪漫,红颜渐褪,脸色变得灰黯。
江帆坐了起来,看着太阳蹒跚的脚步,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一步步走向圆寂那样神圣和肃穆,他的心里,涨起一股酸楚,一股悲怆,犹如他辞别锦安、辞别亢州,登上北去的列车时的心情……
太阳,辉辉煌煌、坦坦荡荡地走完它的一生,它无憾于宇宙、苍穹,无憾于大地万物。
它的智慧和精神,它的生命和情感都留给了这世界,那么,自己呢?自己留给了亢州什么?留给了朋友什么?还有他日思夜想的姑娘……
他把帽子从脸上移开,透过草丛,歪头看了看天边的夕阳。
曾经,有那么一个美好的女孩儿,是那么地钟情于晚间的夕阳,她把对妈妈的思念,全部寄托给了夕阳,只是,不知此时,亢州的万马河畔,是否也是夕阳西下,他心爱的人儿,在他走后,是否还去那里看夕阳?
他从来都不敢想他走后丁一会怎样,那样,他的心,就有一种被撕扯般的疼痛,他现在真切地体会到,这种远隔千里后的痛楚,居然是那么的强烈,来到内蒙后,他排遣自己唯一的方式就是下乡,深入到牧民中,因为,那里有着他不熟悉的一切,他就是凭着这个民族对自己的吸引,暂时忘掉他忘不掉的过去。
但是,今天,彭长宜的电话勾起了他无尽的思念,他不知道他惦记的人的近况,不知道她是否遇到了袁小姶的麻烦,也不知道她是否忘了自己,他不敢奢求她想着他,那样,就有悖他的初衷了,他希望她能回家,将来有一份安慰平静的生活,他希望自己不留痕迹地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想起他,永远都忘记还有江帆这么一个人来过。
想到这里,他的喉咙有些酸痛,眼睛就有些发涨……
“江书记——江书记——”
远处,传来了秘书巴根生硬的呼喊声,这个蒙古族的小伙子,大学毕业后就回到了家乡,成为萌委一名普通的干部,江帆来后,他就当上了江帆的秘书,他的身上,有着蒙古族人民的善良和质朴,也有着当代大学生的理想和智慧,江帆很满意自己这个蒙族秘书,他跟巴根,学到了许多蒙古族的礼仪和风俗知识。
江帆站了了起来,高高的个子,被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一个剪影,他向巴根招招手,说了声:“在这儿——”
巴根骑着马,跑到他的跟前,跳下马后说道:“吓死我了,跑那么快,太危险了!”
江帆勉强笑笑,说道:“没关系,你们蒙族不是有句谚语,叫不摔下马成不了好骑手吗?”
巴根憨厚地笑了,说道:“倒是有这种说法。
江书记,回去吧,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参加农牧业科技年下乡活动的篝火晚会呢。”
江帆点点头,说:“好吧。”
巴根为江帆牵回了那匹枣红马,把缰绳递到了江帆的手中。
江帆他遥望了一眼太阳落下的地方,把思念强压了下去,深邃的目光里,有了一抹难以释怀痛楚,他再次翻身上马,和巴根一起,披着暮色,向来时的方向,慢慢走去……
丁一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安心静养,她从亢州回来后,就一直住在老房子里,看书,写字。
爸爸也以准备书法作品展为名,把一楼的大画案收拾出来,白天,陪女儿在老房子写字,晚上,回到乔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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