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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宛州城西有名的茶馆竹林茶馆内静悄悄的。
这个屋子里不管是桌子、椅子、家具还是杯盏,都是用青竹制成,屋子里,弥漫着青竹特有的清香,很是好闻。
秦兰芝在青竹制成的椅子上安静地坐着,端着茶盏慢慢饮着,在心里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做。
翡翠从外面进来,在兰芝身前蹲了下来:“姑娘,世子真的会来么?”
兰芝微笑着安慰翡翠:“不管世子来不来,咱们都要试试啊!”
赵翎既然答应要来了,应该会来的。
翡翠到底经事少,还是有些担心:“姑娘,咱们和世子又没什么交情,他凭什么帮咱们呀?”
兰芝知道翡翠是紧张了,伸手拍了拍翡翠的肩膀,柔声道:“你放心,我有法子。”
其实兰芝自己也有些紧张,可是事到临头,总得做些什么,总不能被动地等着事情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赵翎这个人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点,就是心软。
前世她随着赵郁去西北,缺少盘缠,秦兰芝便是求到了赵翎面前,不过一通眼泪,赵翎就给了她二百两银子。
到时候她须得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停地流泪,自然就能让赵翎心软,帮理不帮亲了。
虽然靠眼泪有些羞耻,可是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兰芝不得不忍住羞耻了。
翡翠原本有些紧张的,见兰芝这么淡定,不由自主也稳了下来,抿嘴一笑:“姑娘,我去外面看看去!”
秦兰芝正在整理思绪,便听到外面传来翡翠的声音:“姑娘,世子——”
翡翠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兰芝忙起身去看,刚走两步,却见茶馆门上的青竹丝门帘被人从外面掀起,一个戴着玉冠穿着宝蓝锦袍的青年走了进来,长身玉立,凤眼朱唇,正是福王世子赵翎!
她忙把头低下,迅速酝酿情绪,待抬起头,眼圈已经红了,眼睛含着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世子为我做主!”
说罢,兰芝不顾仪态,用帕子捂着脸放声大哭。
赵翎:“......”
他是第一次看到女人这样哭。
在赵翎的记忆中,女人哭起来都是一幅画,含羞忍怯,梨花带雨,珠泪滚滚,令人怜惜——眼前这嚎啕大哭是怎么回事?
赵翎看向跟在他后面进来的赵郁,凤眼中满是迷惑——阿郁,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女人怎么了?
赵郁来的路上已经从许江天那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了,此时见兰芝这样哭,原本浸在醋桶中作酸的心一下子变得凄惶起来,一颗心酸涩无比,弯腰去扶秦兰芝,闷声道:“哭什么?起来说话!”
秦兰芝看着握着自己小臂的修长手指,第一反应是男女授受不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到了赵郁的声音。
她吃惊地仰起头,发现眼前除了世子赵翎,还有赵郁!
赵郁怎么来了?
见秦兰芝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湿漉漉的,越发显得黑白分明,雪白脸上满是泪水,鼻头哭得红红的,却不显可怜,只觉可爱,赵翎忽然心里一动,忙移开了视线,握起拳头抵在鼻端,轻咳了一声,道:“阿郁,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他转身出去了。
听到青竹丝门帘落下的声音,赵郁松开了秦兰芝的手臂,弯腰打横把她抱了起来,走到青竹制成的长榻边,轻轻把秦兰芝放了下来,自己在她身旁坐下。
见秦兰芝满眼满脸的泪,傻乎乎地坐在那里,赵郁心里一悸,拽过兰芝手里的帕子,左手扶着她的下巴,右手拿着帕子在她脸上胡乱擦拭了一番。
秦兰芝这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劈手夺过帕子,塞进了袖袋里。
她明明知道八年后赵郁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面对眼前还是少年的赵郁,却常常忘记害怕。
赵郁低声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只管回家去,该做什么就做做什么,不用理会,这件事我来处理。”
秦兰芝是知道他的能力的,听他这样说,便知道自己不须担心这件事了,可是心里却没有欢喜,反倒涌起一阵悲凉来。
赵郁凝视着秦兰芝的脸,发现她的确比先前丰润了些,刚才抱她的时候,他也发现秦兰芝比以前重了些,便有心问秦兰芝到底有没有身孕,可是见她如此,哪里问得出来?
秦兰芝深吸一口气,凝聚力气站了起来——前世她什么都指望赵郁,最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重活一世,她一定得学会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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