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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咱们除掉了拓跋真的不少暗桩,最近他又有所行动了吧?”
拓跋玉脸色一凝,慌忙敛下心神,微微皱眉,“三哥在外朝的动作连连这就罢了,他知道父皇近年来身体不好,特地请来了一位尹天师,刚开始我们还没有将此人放在眼睛里,可是近小半年以来,父皇对他越来越信任,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尹天照?”
李未央皱起眉头。
“是,县主的消息真是灵通。”
拓跋玉点头道。
李未央苦笑,她可不是消息灵通,这位尹天师,她说得上是熟人,从前拓跋真就是利用这位尹天师,一步步获得了皇帝的宠爱与信任,可以说,他是拓跋真夺权道路上最为重要的一个人。
可是她记得,尹天师入宫,少说也要再过七年,可是现在——这是否说明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不,从她重生开始,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比如自己比前生早半年进李府,七姨娘和敏德都活了下来,再比如弟弟敏之的出生……或许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如果不是她的步步紧逼,拓跋真也不会这么快用上这颗重要的棋子。
李未央笑了笑,道:“殿下预备如何应对?”
拓跋玉的眼睛里慢慢闪过一丝冰冷:“这种妖言惑众的人当然不能继续留着,我已经吩咐人,明日一早上折子弹劾他,一定要想方设法逼着父皇将他赶出宫去。”
李未央闻言,不由自主蹙眉,这跟七皇子从前的做法一模一样,结果呢?皇帝十分信赖倚重尹天师,接到这个上奏,十分不高兴,觉得自己的大臣们是联合起来反对自己,便严厉斥责了当天上奏的三个大臣,罢免了他们的官职。
正是因为皇帝的态度如此强硬,拓跋玉开始意识到尹天师在宫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无法轻易撼动。
又过了三年,皇帝听信尹天师的话,彻底疏远了拓跋玉,完全根据尹天师的占卜来处理事情,朝廷政务逐渐掌握在了拓跋真的手心里。
七皇子的支持者,当时的罗国公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安排亲信臣子们一起聚在宫门外,匐伏跪下,放声大哭,他们宣称,要是皇帝不肯将尹天照驱逐出宫,就一直跪着哭下去,这种方法,照理来说是行得通的,因为众怒难犯嘛,但偏偏皇帝当时已经完全被尹天照迷惑了,听到官员们如此大哭,十分心烦,一来二去,终于把皇帝惹恼了,他下令禁卫军把在门口哭诉的官员四十二人统统抓起来投入监狱,第二天,统统廷杖。
就算如此,尹天照还不解恨,教唆着皇帝又把带头的十二名官员再打了一遍,两次廷杖,四十二人死十六人,重伤二十人,剩下的也都不敢再反对了,而原本很受皇帝宠爱的七皇子,从此后更加被排除在权力范围之外,元气大伤,乃至于后期被拓跋真构陷,也无人再敢为他说话了。
可以说,罗国公是个聪明人,但他却不擅长玩弄政治,最要命的是,他没能正确地把握皇帝的心思,把一件本可以转圜的事情变得没有退路了,更加把一盘前景大好的棋下的变成一片残破山河。
李未央看着拓跋玉,不由笑得更深:“这——只怕不妥吧。”
拓跋玉当然也知道不妥,可是这个尹天照自进宫以来就出了不少馊主意,他不能坐视他壮大。
李未央慢慢道:“要打倒尹天照并不难,难的是他背后的人。”
拓跋玉皱起眉头:“你是说——三哥吗?”
李未央唇边抑制不住浮起一点笑影:“错了,你三哥并不是能保护尹天照的人,真正保护他的,是陛下。”
“我父皇?”
拓跋玉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道,“你说的没错,真正保护尹天照,并且相信他的是我父皇,只要他一天相信此人,我们就一天不能把他怎么样!”
李未央笑道:“的确如此,七殿下,陛下今年已经五十岁了,他宫中的妃子宫女却足足有万人,这么多美貌女子在他的身边,若是只能看看,岂非太可惜了吗?再加上他身边,年轻健康的儿子们又一个个强大起来,他会觉得恐惧,是理所当然的。”
李未央说这种话,完全是大不敬了,好在拓跋玉早已安排好了,不会让外人靠近,但这番话还是令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却听到李未央继续说下去,“陛下一是想要长生不老,永享太平,二是想要身体强健,享受美人,子嗣延绵,这两个方面的需要,都寄托在了尹天师的身上,他既能给陛下治病,又能让陛下迅速强壮起来,难怪陛下会那么喜欢他了。”
拓跋玉却并不赞同:“他献给父皇的那些丹药,只是短期内——”
“是啊,只是短期内起作用,”
李未央笑了,“对陛下这种年纪的人来说,与其一直这样萎靡不振,哪怕是假强壮、外强中干的强壮也行。
更何况,尹天照其人,殿下了解多少呢?”
“他是闽州人,是轩辕山上清宫的道士。
上清宫是天师道的祖庭,世代相传的张天师就住在上清宫,总领天下道教。
尹天照很懂得蛊惑百姓,当地的人相信他能祈雨、祈雪,也相信他能治病,所以父皇得到他,才如获至宝。”
拓跋玉将调查的消息一一说出。
李未央却摇了摇头,道:“这个尹天照如今已经年近八十,却生的鹤发须眉,面孔红润,所以他绝非浪得虚名。
据我所知,他还很有政治头脑,十年前叛王拓跋誉去请他出山,抬了五十担金子,他也不曾动心,这证明他是个聪明,而且知道审时度势的人,更甚者,他或许知道某种我们不能窥探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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