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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他权衡着利弊,不奏明圣上,太平公主定然绕不过他,奏明圣上,明摆着是要得罪太子。
一时左右为难,进退不是,想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听见鼓楼上敲了三更,再迟疑下去,今夜见不了皇上。
到了明天,心狠手毒的太平公主说不定真的要砍了他的脑袋。
这样一想,又是一身大汗冒出,他翻身上马,一路挥着马鞭,驱马飞奔,在四更前赶到了大明宫重玄门。
对守门武士言明有大事要启奏圣上。
武士开了门,占星师不要命地一路飞奔,连爬带滚地到了睿宗寝宫门前。
睿宗睡得正酣,被侍寝的宦官叫醒,满肚子的不高兴。
听说是占星师有要事面呈,命宦官把他带了进来。
占星师一进寝宫,马上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呜呜噜噜,半天没有吐清一个字。
弄得睿宗有些不耐烦了:“你做什么?半夜三更,扰了朕的清梦,进宫来戏弄朕么!”
吃了一吓。
占星师话也说得清楚了:“圣上恕罪,小人是来禀明圣上,今夜天现异象,一颗坠星划过长安上空,坠于终南山方向,太平公主殿下慧眼辨明,此为一大凶兆,于国于君大大不利,命小人片刻不得迟延,即刻进宫,面奏圣上,将星象厉害向圣上阐明。”
“哦——”
,睿宗闻说,皱起了眉头:“有何凶险?”
“公主殿下说:心前星灼灼生辉,心中星晦暗不明,此时彗星又从天而坠,主、主、主——”
“主什么,你快说!”
“殿下说,主太子要逼宫,主圣上皇位朝不保夕,国家恐有刀兵之乱,黎民恐有流离之苦。”
睿宗端坐在软榻上,好似木雕一般,一动也不动,几盏宫灯,半明半暗地照在他的脸上,占星师偷眼看去,看不清皇帝脸上是什么神情,舔舔嘴唇,正欲告罪退出,却听睿宗幽幽地说了一句:“凶险如此,又能如何呢?”
占星师想了一想,还是用太平公主的话搪塞道:“公主殿下说,请圣上务必要早做主张,以免祸起萧墙!”
睿宗目光幽幽,一时间,多少往事前情一起涌上了心头:“唉,朕这一辈子,亲身经历过几次萧墙之祸。
惨啊,惨得令人不忍细细回想。
天家呀,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祸乱,一次次的,多少人头滚滚落地,多少皇子皇孙身首异处。
宫墙为什么涂成一遍猩红,那都是天家的鲜血染成的啊。”
他转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占星师:“这一回,也躲不过么?”
占星师手抠着砖缝,不知如何作答,只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圣上圣明烛照,定能祛除凶兆,转危为安!”
睿宗听了,连连地点头,也不知他是在赞同占星师的话,还是在赞同自己心中的一个想法。
长出一口气后,他用一种如释重负的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用太子他来逼宫,朕这就让给他,朕已经让过了一回,又何必在乎这第二回呢。
这个位子,朕本来就没有看在眼里,让出去,也就是了,天下从此也就太平了,社稷安定,天上也就不会再出异象了!”
“圣上!”
睿宗不理会占星师,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为何天现异象,分明是警醒于朕,告诫于朕:违拗天意,如同螳臂当车,既然天意如此,朕何不顺天意而行?!
太子有德有才,有勇有谋,让位于他,是顺应天时,顺应民心,既为国家社稷免除一场祸乱,为天家避开一场萧墙之难,朕自家也可全身而退,安享清闲自在,终老天年!
此举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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