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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忽然闪出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一闪而过。
她也只是偶然抬头,就敏锐地捕捉到了,瞳孔猛的放大,瞬间整个人都惊悚起来。
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那个深夜闯进她酒店房间,害她掉进尼罗河里的男人。
其实那晚太暗,她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容貌,可此时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就是他。
男人完全是古埃及人的打扮,又混在一群古埃及人里,可似乎还是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
他不是在二十一世纪吗,为何现在会出现在古埃及,还用这样诡谲的眼神望着她。
那双三角形的狭长眼睛好像是在对她说,又见面了。
棕黄色的阴翳瞳仁犹如一台时光机器,将她吸入无涯的时间黑洞。
夏双娜竟有种灵魂出窍的奇妙感受。
灵魂缓缓脱离躯壳,仿佛被禁锢三千年的亡灵突然得到释放,在他阴郁眼神的牵引下,突破时间和空间的一切封锁,飞渡到一片遥远的河滩。
枯死的树木爬满蛛网,黑色的细线上挂满蚊虫和蜘蛛的尸骸。
夏双娜掩着鼻子,战战兢兢地穿过遍布荆棘的丛林,时刻提防着脚下,生怕有什么恶心又恐怖的东西突然窜出来,拽住她的脚踝。
成群结队的乌鸦在冒着青烟的河边饮水,见她突然闯入,数百双空洞而无神的豆眼瞬间紧紧锁住她,跟着她的脚步咯吱咯吱转动。
远方是一座庙宇,半埋于黄沙之中,看起来已经废弃许久,到处都散发着颓废衰败的气息。
奶白色的迷雾之中,男人正在斑驳的墙壁上刻着什么。
惨淡的日光透过古树层叠鬼魅的枝叶,在他的脸上投下可怕的影斑,明明是白昼,而他站立的角度却极好的将身躯隐藏在阴暗之中。
男人转身,朝她勾了勾手指,她便手脚不听使唤地走上前去。
酒红色高跟鞋拾级而上,鞋跟敲击着长满藏青色苔藓的石板,叮叮咚咚的撞击声浸没古旧的台阶,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摄人心魄,就像是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击着她的心脏。
蓝色矢车菊花纹自洁白的裙摆盘旋而下,随着身子的移动,轻扫她的小腿肚。
在离他还有几步距离时,她终于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猛的刹住脚步,“你是谁?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男人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声线低沉而阴森,缓缓开口,“尼罗河是结束,也是开始。”
夏双娜闻言冷冷一笑,她早该猜到的,又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开始是开始,结束是结束,怎能混为一谈,而且与尼罗河又有何相干,他就如此爱玩蹩脚的文字游戏吗?
装神弄鬼,简直愚蠢至极。
她当真对此人感到厌恶,颇为不耐烦地喊道,“你的玩笑很低俗,我一点不感兴趣!”
没想到她的话,引得男人一声沉重的叹息,“夏双娜,你果然都忘了,你全都忘了。”
她忘记了什么?
他到底在说什么?
也许的确发生过什么。
。
。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是谁?她总觉得他知晓一切。
她不知道的很多事情,他全都知道。
刺骨的寒意袭来,夏双娜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她深深感觉已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套死了,不可抑制地心慌。
她绝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子,但此时也从内心最深处感到巨大的恐惧。
那种面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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