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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皇后疑道:“什么事?”
郗法问道:“你还记得去年八月那会儿朕与你同时发的寻访贤才的旨意不?”
臧皇后喜道:“有人了?”
郗法含笑道:“有一家人,真是贤士之家!”
便将那一家人细细讲来。
原来前朝有一位文穆公吕正音先生,既是宰相又是状元,大度耿直知人善任,只因没能遇见明主,这才郁郁而终,他死后数年,前朝末代帝王昏庸,因而国破。
后来又有数年,本朝太.祖才得有天下。
后来本朝亦有数代帝王寻找这位吕公的后裔,可惜他们家气节长存,不肯出仕做官,一直隐居,使朝廷寻找不到他们家的踪迹。
到了郗法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为先帝守孝三年如民间,衣无纹绣,食无荤腥,民间皆纷纷赞颂,这吕公四代单传的后人就对郗法评价很高:“是个孝子!”
后来郗法之嫡母去世,而郗法又力排众议,尽量多守几日孝,吕公之四世孙就更加赞赏了:“难能可贵了。”
再加上中间郗法收服诸国所做的努力与铲除朝中世家之政为他所知,这位吕先生便以为郗法是个难得的仁厚明主,愿意出仕助帝王平定四海——要知道明主常有而仁厚的明主不常有,本朝寻找吕公后裔的那些个帝王们还是以平庸的居多,好容易有个郗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臧皇后亦大喜道:“果然是吾皇德被天下,竟能令隐士出山!”
郗法笑道:“这位吕公名器,字大用,翰林院已经试过他的才具了,真是极高的。
又有他的一对儿女行则、文则,亦有极佳的才德。”
臧皇后道:“既如此,吕氏父子数人有甚姻亲旧友无?当把他们一家绑在咱们这里为咱们效力才好。”
郗法道:“我也正要与你说这个事:吕公今年已有四十岁了,他的长子行则二十一,都与乡间有才德的隐士之家结了亲,吕夫人与吕娘子都是极有德行的妇人。
唯有一个女儿文则,年才十五,却因为面貌丑陋不好说亲,朕欲把她接进宫来以示士人朕之爱才之心,你觉着如何?”
臧皇后大喜道:“很该如此!”
她怨怪道:“非是妾身无礼,实在皇爷之前宠幸的有几个妃嫔实在不是能拿得出手去的出身,民人子也罢了,偏还有贱籍子,”
这是说的谢玉娘了:“未免太损害皇爷清誉了些。
如今既有民间有德淑女,倒好聘进宫来做妃子了。”
郗法亦笑道:“朕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放心吧,朕不当再那么荒唐了——你看从三品的嫔位如何?对得起她了罢?”
臧皇后断然道:“低了!
——以臣妾看,吕氏的出身与德行都很好,封做从二品夫人都说得过去,只是在资历方面略有不足,倒不好叫她与阿宣同做夫人了。
皇爷看折中一下,正三品昭仪如何?”
郗法沉吟片刻道:“九嫔之位也罢了,就依你。”
臧皇后便欣然道:“这几日臣妾先传吕氏进宫来看看,过几天孟母后的孝期出了再下旨封昭仪。”
郗法笑道:“难为你操这么些心了。”
臧皇后含笑道:“妾身是皇爷的皇后,不替皇爷操心还替谁操心呢?”
郗法亦含着笑握住了她的手。
·
八月十五中秋宴,因未出孟太后的孝期而从简办了,常太后也思念姐姐,因此内宫宴席一切从简,另外歌舞都不用,唯一可称得上是趣事的就只有八月初九的时候臧皇后传了新寻访到的贤才、前朝宰相之后吕公的夫人与儿媳、女儿觐见的事了——
吕器已被授了翰林院的正六品侍讲学士,令他为皇帝与太子讲学,他的儿子吕行则也被授了修撰之衔,只是年轻人年轻气盛,决心自己考出一个功名来再说官职事,郗法看看明年就是秋闱之年,倒放下心来,叫他只管去放手一搏了。
既如此,吕器的妻子鲁氏就是正六品孺人敕命,他的儿媳昌氏与女儿文则则是白身,得臧皇后特许进宫来参见皇后娘娘。
鲁氏诚是一位有德妇人,她的儿媳与女儿也都动静有法,可见家教甚严。
这三人虽然衣着简素,家境清贫,可是面对臧皇后宫中的华丽金玉装饰却丝毫没有左右参观的无礼举动,可见吕家虽然清贫,却是能守节的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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