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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令嘉回了涵香殿,戴凤跟着就将赏赐送到:除了比平日里更加丰厚的金帛珠宝外,还有装在精致的胭脂红窄口坛子里的一坛酥油。
戴凤笑道:“酥油难得,小主若不尽早做了,恐油脂腐坏,就不是皇爷的心意了。”
沈令嘉心领神会,笑道:“公公说得有理,我明白的。”
转头就使钱往御膳房做了一桌好菜,在低位嫔妃中广发请帖,请大家来品尝酥油。
七月初十涵香殿大宴宾客,虽说是大宴,其实来的也不过就是六、七、八、九品的低位嫔妃罢了,高位们自恃身份,没有愿意来的,可是也有不少贺礼送到。
施阿措自然是最先到的,她笑意盈盈地摇着一柄菱花小扇,扇面上蝴蝶飞舞如生:“我的好阿姊,你如今可出了大名了!”
沈令嘉笑道:“别人打趣我也罢了,你也来这一套,敢是来臊我的不成?”
施阿措笑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董娘娘冒犯了皇爷,连主子娘娘都不敢上前哄回来,只能使温恭公主去劝慰,你倒好手段,不过一夜罢了,竟能使皇爷开颜,”
她忽然凑近了些,眼睛直往沈令嘉身下看:“这一夜,可是辛苦你了。”
沈令嘉大窘道:“眼珠子往哪看呢?给我收回来!
少在那里胡吣!”
施阿措笑得花枝乱战:“哎呦呦,连臧娘娘都说你是‘难得懂事的好孩子’了,还说你‘辛苦’,要给你应有的奖赏。
现下合宫妃嫔都知道你不知道下了多么大力气令皇爷回心转意,人人称羡,你竟还不知道你如今在宫内多有名气?”
沈令嘉正色道:“我们宫里又没有个高位嫔妃做主,通不过几个八品九品的在这里住着,哪里有那样灵通的消息?阿措,臧娘娘真是这么说的?”
施阿措也正经起来:“这个自然,我私心想着,恐怕主子娘娘是爱重你会说话,有急智,要提一提你的份位了。”
沈令嘉心中亦如此想,只是不敢十分肯定:“哪里就承望有那样大造化了呢?若放在平时,赏赐些金帛,就是不敢想的大恩典了。
认真论起来,替皇爷分忧原本是妃嫔们的分内事的。”
施阿措笑道:“你只管等着罢,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两人还待再说,后殿丁答应听说施选侍已到了,生怕自己落下,忙不迭赶出来献殷勤:“我早说过妹妹是有大本事的人,如今可不就应了么!
现妹妹有这样赫赫扬扬的好大气派,又有施选侍这样受宠的好姊妹亲近提携着,只怕将来的事我都不敢想呢——姐姐是个无宠无子的人,不过一味老实罢了,将来的恩宠说不得要全托在妹妹身上了!”
沈令嘉笑道:“姐姐原是潜邸的老人,咱们哪里敢比?侥幸叫皇爷看中一会子罢咧,剩下的事,咱们一个宫里住着的姊妹,还用说么?”
丁答应不啻于听见了佛语纶音,喜得连道了八百声谢,自往门口去替沈令嘉迎客了。
施阿措笑道:“你如今也学会敷衍人了。”
沈令嘉道:“平时也并不很亲近,这时候又跑来称姐道妹的,理她呢。
皇爷的恩宠,又不是我说了算的,况且我许下什么了?”
施阿措忍笑道:“很是。”
·
一时门口来人,沈令嘉多请的这一批同进宫的人来:除施、丁二人外,有江苏同乡米如如,有提点过沈令嘉的班虎儿,有聊过几回天的向采冰,有住在隔壁甘泉宫、常常与沈令嘉相约同时去领份例的姜克柔,韦凝光也来了,总有数人,虽不大人声鼎沸,也是个朋友小宴的规格。
待开宴时,沈令嘉下了本钱,将那一坛子酥油尽送了去御膳房,御膳房并不敢克扣得宠嫔妃的东西,诚惶诚恐又添了上好的蔗糖霜,捡了一大盘子酥油泡螺,又做了奶油点心无算来配。
姜克柔笑道:“这样好酥也不多见,今日我也沾着阿沈的光尝个鲜儿。”
韦凝光奇道:“你原是侍郎的后人,怎么倒没吃过酥油?难道阿姜家里是南人,不做塞北风味?”
姜克柔脸上的笑意倒是很泰然自若:“我们庶支,哪里有那些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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