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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在赵国富,李谦便回到学校,李谦便继续准备将来的考试。
只不过一整个下午,他都有点魂不守舍的,以至于中川都看出不对劲了:
“李桑,出什么事情了吗?我觉得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呀。”
“哦,我等有赵国富刚刚走了,去了苏联,也许很快就要回国了,上午我就是去车站送他的。”
中川和赵国富都是李谦的住处的常客,所以中川也是认识赵国富的。
“啊,赵君离开法国了?赵君是一个非常热爱学习,非常能吃苦的,很了不起的人,他到苏联去做什么?”
“去东方大学读书。”
李谦道,“不过应该很快就会回国,我国可能又有一次革命了。
所以赵兄将来,可能会面对很多的危险。
我送他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了《于易水送人》的感觉。”
《与易水送人》是唐朝骆宾王的绝句,当时骆宾王已经参与了徐建业的反武则天的密谋。
李谦知道中川的汉学不错,便直接用了这个典故。
在法国勤工俭学的学生大多都怀着革命的理想,这一点中川也是知道的,所以李谦也不避讳对他说这些。
“‘依仁蹈义,舍命不渝,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赵君真是了不起的人。”
中川也点点头道,“其实日本当年也一度沦落到和中国相似的位置,如果不是日本那时候正好出了一批舍命救国的英雄,今天多半也就是中国的样子。
赵君真是英雄。”
中川也赞叹道。
“只是我自己呆在安全的地方,却看着他们去为国家赴汤蹈火,实在是有点心中不安。”
李谦又道。
这话倒不是假话,在欧洲,李谦真正的朋友不多,赵国富就是其中之一。
李谦知道历史,他虽然知道的并不详尽,虽然也无力扭转大势,但是知道一些总还是有用的,尤其是在朋友们可能面临巨大的危险的时候。
如果那个时候,李谦在国内,在上海,哪怕是一直呆在租界里面,能起到的作用,也要比在国外大得多。
李谦曾经想过,甚至在不久前还这样想着——在国外刷够了声望,然后等27年412之后,再回国内去,舒舒服服地当个大师什么的,培养一大批学生,也就算对得起祖国了。
但是在今天,李谦却突然感到自己的打算是何等的怯懦卑劣。
“我这是怎么了?”
李谦忍不住在心中道,“我不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祖国和人民牺牲一切的人呀。
是的,我就是一个软弱的布尔乔亚,一个有革命的需要,却没有革命的胆量的家伙,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被伍豪他们传染了?这倒是让我想起那个‘请叫我同志’的上帝了。
又或者是前段时间作死作得太多,以至于染上了不作死就无法感受到生命的乐趣的毒瘾?”
李谦努力地想要在自己心中,将那种对自己鄙夷忘掉,将那种惯常的‘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从新召唤出来。
然而,他的努力却并不太成功。
他还是难以克制心中的各种翻滚着的作死的念头。
“这样下去,怎么才能念头通达呀!”
李谦最后只好决定,向热爱作死的本能投降,毕竟作死实在是太让人快乐了。
正所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作死故,二者皆可抛。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既然作死是我的本性,我又为什么要去违背本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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