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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爬上院墙,苏霁华看到那隔壁院中持剑飞舞之人。
院中无树,空出一大块地,以方砖斜叠而铺,一盏红纱笼灯悬挂于户牖前,投射出一点细碎斜光。
寒冷的天,绵雪如絮,男子却只着薄衫,剑影之中姿态矫若游龙,鬓发翻转,晕黄灯光下露出一双漆黑的清明眼眸。
剑起,积雪随舞,被凌厉的剑锋劈散,细碎落于男子身上,转瞬即消。
虽是个武将,容貌却俊美如俦,如玉如啄,通身透着一股微凉的冷淡气派,比之溯雪更洁,恍若神袛临世,果然不担虚名。
贺家二郎,贺景瑞。
苏霁华默念,掌下用力。
在上辈子,苏霁华只见过贺景瑞一面,那就是明日贺景瑞携礼前来参拜老太太时,透过画屏偶有一瞥,连容貌都没见全,后便再无瓜葛。
在此前,苏霁华已细细想过,先搬至春悦园,也就是贺景瑞的隔壁院子,然后再引得这个人的注意。
但是当她真正瞧见人的时候,却突觉浑身僵直,原先想好的措辞皆忘得一干二净。
世上竟真有如此完美无瑕之人。
“谁?”
利剑破空而来,苏霁华瞪着一双眼,眼看那人踩石而上,俊挺的身姿立于墙头,衣袂飘飞,锋利的剑尖抵住她纤细脖颈,似乎下一刻就要血溅当场。
十八岁的苏霁华,浓艳多姿,身着锦裙,匍匐于假山石上,漆发逶迤,媚波横生,香肌艳骨,不可方物。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贺景瑞却眉目清冷,手中利剑平而稳。
天色未亮,男子又站在背光处,苏霁华瞧不清男人的脸,但那通身的气势却十分震慑人心。
“我,我的鞋落了。”
女子说话声颤,软而媚,于寂静清晨中,犹如书中狐媚。
贺景瑞垂眸,看到墙角处的那只高头锦履,眉目轻皱,身姿轻巧的落地后用剑尖挑起那鞋往上一抛。
锦履飞墙而过,落在了苏霁华身侧,男子迈步走远,不见身形。
苏霁华咬唇,突然的挫败感迎面砸来,浇的她一脸菜色。
这人是眼瞎吗?她这么一个美人摔在这里,他就不能伸手扶一下,再帮着穿个鞋!
怪不得上辈子一路光棍连个家室都没有!
气呼呼的爬下假山,苏霁华回屋卸妆,在触及自己的妇人髻时,心绪瞬时明朗。
怪不得那贺景瑞一副避嫌模样,原是她忘了梳回女儿髻,毕竟正常男人瞧见妇人髻,即便身姿貌美,心中自然会多有顾忌。
颓丧的撑着下颚靠在梳妆台上,苏霁华深觉自己这脑子多年未用,已生了铁锈。
那人已知自己是妇人,这日后可如何是好?
*
辰时,梓枬端了梳洗用具进屋,前来伺候苏霁华起身。
早前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的苏霁华正靠在榻上小憩。
“大奶奶,该起身了。”
梓枬上前,轻唤苏霁华。
苏霁华睁眼,从榻上起身,一身锦裙华服,震的梓枬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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