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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母叮嘱了一句,用针挠了挠头发,又低下头来,就着灯光,把一缕捻好的猪鬃小心地穿过牛骨上钻好的小孔,又伸手取过备好的麻绳。
进行捆扎绑定。
旁边有一套钻孔工具和一大堆已经钻好孔的牛骨头,那是马桥刚刚做出来的。
马桥只要回了家,总是陪母亲一块做家务,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那时候马母常给人做鞋垫赚些钱养家,马桥每天都会在家里帮着母亲把剪碎的小布头一块块的拼成鞋垫的样子,常常忙到ri光西斜,才能出去与坊内的小伙伴们玩耍一阵。
从小到大,他都帮着老母做事情,如今做了坊丁,有了工钱拿,虽说坊丁的收入非常低微,不过据他说帮着武侯们做事,时不时总有些意外之财,所以家境比起从前已经好了许多,不过老人家闲不下来,儿子长大了,该娶媳妇了,自然要帮他攒老婆儿,所以依旧每ri勤劳做工。
马母听说市面上现在牙刷子既赚钱又好卖,便叫儿子花钱买了一支回来仔细琢磨了一阵儿,然后就买了些原材料回来,尝试着自己做牙刷子。
马母知道儿子孝顺、听话,倒不担心他去非作歹,因此只是嘱咐一句,便放心地干活了。
却不知在她眼中,儿子固然依旧是那个孝顺听话的好儿子,可儿子毕竟已长大ren的儿子,更不可能将所有秘密与老母分享。
马桥走出房门,将门掩好,在院中悄悄站立片刻,便向夜se中遁去。
今夜无月,星光黯淡。
马桥鬼鬼祟祟地穿行在小巷里,虽然晚间坊里有武侯巡逻,但武侯们一般只巡弋大街,不会到小巷里行走,所以倒不虞被人撞到。
小巷里黑漆漆的,他却熟门熟路,马桥并没有看到,夜se中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正攸然从一座座房顶掠过。
那从房顶飞掠而过的人影正是杨帆,杨帆却也没有注意到小心翼翼贴着墙根潜行的马桥。
马桥悄悄摸到一扇门前,回头看看巷中无人,便探手一推院门,院门没闩,“吱呀”
一声门开了,马桥闪身入内,轻轻掩好院门,蹑手蹑脚地往正房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唤道:“银银,银银……”
房门开了,一个人影裹着一阵香风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两片灼热肉感的丰唇随即印上了他的嘴巴,狠狠地亲了个嘴儿,那女子声音便喘息地道:“你这小冤家,叫人等得好不心焦,怎地才来!”
两个人抱在一块儿,一边亲嘴,一边手忙脚乱地脱着彼此的衣服,以一种高难度的动作转进了房间。
房门一掩,马桥屁股后面一片袍袂便夹在门缝里,随着一声女人的娇吟,那片衣角“唰”
地一下不见了。
片刻功夫,床榻的吱吱嘎嘎声、**撞击的噼噼啪啪声和断断续续、支离破碎、意味难明的呻吟声便从房中隐隐地传出来,**熊熊地燃烧了。
“哼哼,哼哼……”
这不是猪的叫声,而是马桥有异于常人的独特笑声。
※※※※
杨帆悄悄出现在夏官衙门,夏官衙门,也就是大唐兵部。
杨帆静静地候在墙角yin影下,等那一队巡弋的兵丁走过去,便化作一缕轻烟,攸然闪到长廊yin影下,双脚稍一沾地,就像飞鸟般扑出,沿着长廊,足不沾尘地消失在长廊尽头,如同鬼魅一般。
他已不是头一回来兵部,对这里的地形已经非常熟悉,杨帆轻车熟路地潜到后衙,遁入一处比较荒凉的院落,翻身掠进院子,回头望了望,便拔身而起,跃到了二楼栏杆处,伸手一搭,灵巧地翻了上去。
朝廷拥有无限大的力量,可是他们要做些事,也不可能洞察九地之下,正如一个刺客藏进茫茫人海,哪怕只是洛阳城一地,他们也没有能力把这里掘地三尺,找出那个刺客来,他们甚至要动用武侯和坊丁,才能完成一次全城的搜查。
同样的,居于九地之下的蝼蚁,想要一窥九天之上的朝堂上的消息,甚至是在朝堂上诸多官员间也属于绝大机密的一个消息,同样是不可能完成的一件任务。
杨帆只有一条线索,就是那个长着法令纹的凹目鹰鼻的酷吏。
这个人在当年穿的是青se官袍,那只是一个仈jiu品的小官,杨帆不可能画影图形,张贴于大街小巷地寻人,也不可能持着那人的画像满大街的问人,更不可能逐一潜入大唐官员的府邸,窥视他们的相貌,凭这一条线索,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更何况,这些年来,随着武后权力的一步步集中,朝中官吏起起伏伏,风风雨雨,有太多的官员因权力斗争的失败而贬官甚至亡命。
谁知道当年那个青袍小吏如今是青云直上,还是贬谪边疆,亦或是抄家砍头了。
即便是那个京中小吏如今已然外放地方官,他就再也无从查起,所以尽管杨帆印象中最深刻的只有那个酷吏的模样,却并没有把查访的重点放在寻找这个人上,而是从那支军队着手。
想找当年的一个长着深深的法令纹的仈jiu品小吏虽然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要找一支出京公干的禁军就要容易很多。
从那浩瀚繁多的一捆捆卷宗、公函里,总能找出一点珠丝马迹的。
杨帆潜入的是兵部库部,储放公函案牍的地方。
禁卫军三百余人出京公干,这么多人马的调动,如果是奉了朝廷的命令,兵部必有记载。
如果屠村的命令不是出自朝廷,调动这么多人马出京,也必然要找个出京公干的借口,同样要经过兵部,否则就是迹同谋反了。
所以,杨帆相信,只要那支禁军不是山贼土匪假扮的,就一定会留下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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